蛇怨_胡蜂【完结】(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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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汝月芬的所谓神通,就那个蛇郎中说的这些个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能显出她的可疑之处。但施艳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才能当堂验证那个蛇郎中的说法,让汝月芬显出原形。

  一阵阵越来越劲的风,把一股股刺鼻的焦味撒向四方。街上的人也个个行色匆匆,且惊又惧,满眼焦虑。施艳林心里有几分着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陆子矶又攀上一道院墙,他向远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桑林回望了一眼。他非常后悔把冒辟尘背回桐镇,要不然冒辟尘一死,他便能就地将他平葬在那儿,那儿有许多刚刚被地主翻过的桑林地。但如今他却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陆子矶充满愧疚地又朝望夫塔方向看去,只见一条条巨龙般的浓烟从塔下冉冉升起。他默默地向冒辟尘道声“得罪”,不论如何,他舍冒辟尘而去,是不争的事实。

  “奶奶的!”陆子矶跳下墙头,落地时肩头一阵震痛,他抚着被子弹擦伤的肩胛,龇牙骂道。

  这时由四个士兵组成的队列,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拐进小巷,向这儿踏步而来。

  陆子矶一哈腰迅速钻入了另一条小巷。

  陆子矶觉得自己完全被这几日内所发生的一切搞得有点神智迷乱了。汝家娘子的女儿,如今可以确定是一个亘古未有的灵蛇人了。他又将这女孩之事前前后后地过了一下筛,再告诉自己:还是那句话,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再说,那女孩又非丧心病狂之人,逮谁咬谁!

  陆子矶甩甩手,从一条条小巷中钻进钻出,一下来到了南潘浜。再过一条半弄,那便是花山头了。

  陆子矶此刻再不想管王大毛那笔账了,杀胚王大毛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他现在只是想着他的那条白头蟒,万一它要自己回了花山头了呢?但不论白头蟒在否,他仍决定马上收拾收拾家什,立即离开桐镇。

  陆子矶一咬牙,大踏步向花山头疾奔而去。

  大街上许多店铺已纷纷打烊关门,有的店家则坐在燃着灯盏的黑柜后,一脸愁惨地隔着半遮半掩的店门看天。对有些人而言,别说天官到桐镇,就是神仙下凡,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该怎么生活,还得怎么生活。

  一团团乌云缓慢而又坚决地从四面八方向桐镇涌来,有几团四周镶着一道青亮银边的云团,如同张开一张张大口,充满煞气地堆积在桐镇的上空。

  “天要吃人喽!”有一个小孩惊惶地看着这狞厉的天色,哒哒哒地穿过空荡荡的马路跑回家去。马路边的几棵大柳树上,有千万只鸟在齐声惊叫,叫声喧天。

  那些丧家的屋里,仍传来一阵阵哀哀嘤嘤的哭声。他们始终感受着这黑色的死亡张开一双硕大的翅膀在镇子的上空,鼓荡来去。

  阿德和林立生穿过那些凄凄惨惨的街巷,风风火火地赶到学堂,想找万先生她们,但学堂里除了校工伯伯,空无一人。林立生说,会不会汝月芬她们已从渔园出来了,各自回了各自的家?于是他俩心急火缭地再奔蚌壳弄,可是汝月芬家依然门户紧闭,而且连蒲包老太也不知了去向。他们接着又去了山塘街的山货店,然而店门也同样是铁将军把门。阿德心急如焚地拉着林立生又马不停蹄地直奔渔园。

  处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灯光的渔园在望,阿德一路上为能不能放他们进去而心急如焚。林立生只说了一句:“唉,汝月芬这个人咋这么倒霉呀?”但见阿德没有回音,就再也没有开腔。

  渔园的廊桥桥头这会还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那,不时地向对岸的渔园墙门探头探脑,间或再聊上那么几句。廊桥桥头和渔园的墙门以及那一圈外墙,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岗哨一律满脸霜雪,目露凶光。

  “卞德青、林立生!”

  阿德和林立生正拿不定主意,听到身后一声喊,回头看竟是女施先生,便双双立定,等着她急火火地走过来。

第219节:流 言(4)

  万先生刚和衣躺在汝月芬身边,又挣扎着起身脱下对襟外套和旗袍,她让汝月芬也脱下她的红衣裙,说那样会弄得烂皱。汝月芬感觉头闷闷的,异常沉重。她胡乱脱下裙子,穿着短衫短裤,面壁而卧,眼皮不住地打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困倦,万先生也是,再没有一句话,歪倒在床边,一挨枕头似乎就睡了过去。文先生带着范小娴和另外两个女生就睡在隔壁,其他的女生则被佣人带着,睡在隔壁的房间。

  她们十几个人刚才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大厅的一排太师椅上时,范小娴一直以手掩口,呵欠连连。万先生也是,只不过万先生有点虚张声势的矜持,强打精神罢了。

  两个渔园的老佣人给她们端水沏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楼门。

  饭后,那个垂着眼皮的老人给汝月芬也端上一盅香片时,她觉得滑稽极了。万先生和文先生一直脸色彤红,一副醺醺然的样子。当万先生和文先生走入这幢楼,踩着一水儿的猩红地毯时,汝月芬见她们相视一看,脸上一副震惊却又故作平常的神情。

  “赛过皇宫哎!”刚才一个秀秀气气的长得活脱脱像个女生的男生,对坐在身边的范小娴声气压得低低地说。他是今朝到渔园来服务的人中唯一的一位男生。他是万先生在学堂里最最宠爱的人,说是不带男生,但万先生还是把他给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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