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特和那个女人的。他们想得到他俩。"噢,听到这里,可怜的格罗丝太太似乎在琢磨他们:"但为什么呢?""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把邪恶侵入他们,用邪恶控制他们,为恶魔效力。""天啊!"我的朋友屏住呼吸惊呼。她的惊呼是家常便饭,但它揭开了我更深一步的证实,在这个时候--因为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一定已经发生了,但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可怕。很明显她屈服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他们是坏蛋!但他们又能怎么做呢?"她追问道。
"做?"我的声音太大了,远处迈尔斯和弗洛拉正好走过,他们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他们做得还不够吗?"我小声道。这时孩子们正冲我们点头微笑,继续着他们的表演。我们停了一分钟,然后我说:"昆特和耶塞尔可以毁掉他们!"听到这里,我的同伴用沉默表示了质询,这让我更加明白了。"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正在努力。他们仅仅远远地被看到过,事实就是这样--在奇怪的地方和高高的地方,在塔上,在房上,在窗户外面,在池塘远远的对面,但两边都有精心的设计,可以缩短距离,去除障碍。引诱者的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们只是必须考虑到危险。"
"等孩子们的到来?"
"试图毁掉他们!"
格罗丝太太缓缓站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除非我们能阻止!"
站在我面前,她显然不赞同:"他们的叔叔必须阻止他们这样做,他必须带他们走。"
"谁通知他呢?"
刚才她望着远处,但现在她傻乎乎地看着我:"你,小姐。"
"告诉他这所房子着魔了,他的小侄子和小侄女都要疯了?"
"但他们是不是这样,小姐?"
"你是说我也如此?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由女家庭教师去告知,而她的首要职责就是让他无须操心。"
格罗丝太太在为孩子们着想:"是的,他讨厌操心,这是个理由。"
"为什么这些恶魔能欺骗他这么久?毫无疑问,他的漠不关心一定太可怕了。我不是恶魔,至少我不会欺骗他。"
过了一会儿,我的同伴再次坐下,她抓住我的胳膊:"让他无论如何来找你。"
我瞪圆了眼:"找我?"我感到一阵害怕,她要做什么?
"他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帮帮你。"
我马上站起来,我想我一定给了她一个最奇怪的表情。"你说让我请他来?"她看着我的脸,而事实并非如此。更有甚者--当一个女人了解另一个人时--她会明白我的:他的嘲笑,他的消遣,他的不屑--因为我自己在这里的放弃,因为我在这个美好的地方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她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为能给他效力、能融入这个集体而多么骄傲。我想她会明白我给她的这个警告:"如果你晕了头,要请他来为我--"
她确实害怕了:"是的,小姐?"
"我会马上离开你和他。"
第十三章
能加入他们这个集体挺好,但要和他们交谈很费力气--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困难依旧。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而且还在恶化,我的学生有时会下意识地说一些讽刺的话,而且越来越尖刻。这并不仅仅是我的险恶想像,而是缘于他们已经意识到我的困境,不论现在还是当时,我对此都深信不疑。我们之间的这种奇怪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相处方式和氛围。我并不是说他们无诚意地说话或做一些下流的事,因为那不属于来自他们的危险--我的意思是,另一方面,我们之间存在的一种不可名状、无
法触及的因素越来越明显,没有精心的安排,那么多的逃避不可能都成功。好像我们常常都会碰到谈不下去的话题,然后突然转出我们认定的死胡同,再轻声关上门,互相看一眼--因为,像所有"砰"一声关上门一样,有时要比我们想像的声音大--关上我们轻率打开的门。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时我们会想到各个学科或每个谈话主题都会涉及忌讳的问题。忌讳的问题就是亡者的经常回归,尤其是任何可以让我的学生想起他们已经死掉的朋友们的事情。有一段日子里,我的确看到他们中的一个用肘部轻捣另一个说:"她以为这次一定能做到--但她不能!"这种举动轻易发现不了。"做到"可能指--偶尔--将她交给我合作的那位女士。他们对我的个人历史非常感兴趣,我一遍一遍地讲给他们听。他们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我的每一次冒险、我的兄弟姐妹、我家的小猫小狗,还有我父亲古怪的性格、我家的摆设、村庄中老妇人的谈话。我们有谈不完的话题,如果你速度够快,并知道何时该到处走走。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在幕后操纵着我的创造和记忆。后来想起这些事,我都有一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怀疑。我有时会不自觉地领他们接触友善的事物。我被邀请无任何关联地重讲名言警句,或者再次证实教区牧师住处的小马有多聪明。
可能就在这些方面或在其他不同的方面,事情出现了转机,我称之为困境的东西也变得很敏感。时光流逝,我没再和两个幽灵相遇过,这个事实应该能让我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自从第二天晚上在高高的楼梯平台处见到楼梯脚处的那个女人后,我就什么也没看到过了。走路转弯时,我总期望着能和昆特不期而遇。我还期望着在险恶的小路上与耶塞尔相遇。寒来暑往,夏天已离我们远去,秋天接踵而至,布莱笼罩在浓浓的秋色中,秋意吹熄了布莱半数的灯火。灰暗的天空、凋谢的花环、空旷的野地、飘散的枯叶让布莱看起来就像刚谢过幕的剧院--全场洒满皱巴巴的节目单。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声响和静寂、这不可言传的感受让我想起六月的那个夜晚,那天在户外我第一次碰到昆特,有时还能回想起隔着窗户看到他后,我在灌木丛中徒劳地转着圈儿找他。我认出了这些标志、征兆--我认出了那个时刻、那个地点。但那些地点、那些场所都空空如也,我仍没碰到什么麻烦。我在谈话中曾向格罗丝太太提到过弗洛拉在湖边时那可怕的一幕--这么说让格罗丝太太迷惑不解--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痛苦让我不能自持。然后我生动地描述了自己的所想:不论那个孩子看没看到幽灵--因为这还未得到确切的证实--我愿意以保护者的身份完全暴露在幽灵们的面前。我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我厌恶看到他们睁大眼睛时我却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的双目现在被封上了--为了一种圆满,不感谢上帝好像就有点儿亵渎神灵。唉,要这样做还存在一个难题:如果我没有对我的学生的秘密进行定罪,我会诚心诚意地感谢上帝。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亨利·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