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过来:“也就是说,死者是因为受到惊吓而筋挛,导致失足落水的吗?”
王龙点头。杨局长觉得奇怪,说:“他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呢?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什么异常情况?”王龙说:“关键就在这里了。我一直没想明白,死者怎么会突然受到惊吓呢?又是什么能让他那么恐惧呢?”
二人陷入了深思。杨局长突然想到——会不会根湘西的巫术有关?小胖子笑道:“怎么您也开始信这个了?”
杨局长有些尴尬,忙找个台阶给自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王龙脸色多了分沉重说:“突然死去,在这里有两种说法,可能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或是中了蛊。一般来说,前者多为常见,死者家属请人到出事的地方做法就可以消灾驱邪了,你明天就能亲眼看到。”杨局长对湘西巫术有些着迷了,穷追不舍:“那什么是中蛊呢?”
小胖子出乎意料的白了他一眼,说:“那就说不清了。”转身欲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叮嘱说:“局长,这事你可别跟其他人随便提啊。”杨局长意识到,这可能是民族禁忌,就像回族不喜欢别人说猪一样。
悼堂里还在唱着咿咿呀呀听不懂得音乐,杨局长在桥上索然无味呆了一会,有些期待的回去了——明天他要亲眼目睹湘西巫师的风采了。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二卷 凶变 第十七章 打绕棺和哭丧歌
中午下班后,杨局长就迫不及待的找王龙,这王龙也没把昨天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两人赶到桥上时,驱邪法事已经结束了,出丧的队伍即将启程。八人抬灵柩,八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王龙眉头一皱,说:“这还是不正式的出棺,估计是要把死者抬回老家。”杨局长吃了一惊,这小子怎么能一眼看穿。王龙猜到杨局长的心思,解释道:“杨局,这跟你们那边的风俗不一样,我们这边抬棺材的八个人必须要有两个三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掌舵。你看着清一色的壮小伙,绝对不是出殡,应该是把死者迁回老家再进行安葬。”
杨局笑了说:“这次我真是开了眼界!”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灰白胡子,披黄袍道服的老道师。杨局听见他嘴里哼得古怪,遥王龙翻译一下,王龙面带难色说那是正宗的苗话,他也不知道。
杨局不甘心:“大概呢?大概意思总知道吧?”
王龙说,应该是开黄泉或是导桥。见杨局仍是一头雾水,他耐着性子讲解着:按照湘西丧葬文化的习俗,人死后,都会徘徊在黄泉路上,这黄泉路无边无尽,不知道何端才是阴曹地府。因此就必须请道师为其开光念经,亡者在道师意念的指引下,就能顺利地通过黄泉大道。
接下来就是要进入阴曹地府了。要进地府,必须经过奈何桥,这里镇守着能辨善恶的牛头马面。按照湘西的生死观俗,牛头马面会用铁叉将恶人赶下盘踞着毒蛇猛兽的万丈深渊,使其陷入无边的苦难,永世不得超生。好人过桥时也会遭受牛头马面的严厉盘查,他们的家人怕亡者遇到牛头马面因畏惧而回答不清问题,遭致不白之冤。故此需要有一个关键人物——道师为其开脱引度。道师为亡人导桥引度要念佛经和度文,度文的大意是说明望着身前的为人、身世和来历,做了那些功德善事,以免受到意外的惩罚。
杨局听到这,忍不住开玩笑:“难道牛头马面也懂少数民族话?”话说出口,他马上后悔了,怕触了禁忌,王龙丝毫不介意:“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否则好话说得再多也是白搭。”说得杨局连连点头。
二人经过步行街的时候,王龙不经意的叹了口气,杨局捕捉到这个小细节,王龙也不加隐瞒:“这个房产商可能呆不下去了,在他手上出了人命,其他人可能也不会继续干下去了。”杨局刚想问个究竟,王龙把食指放在嘴上说:“安静,哭丧歌开始了。”
歌声断断续续,杨局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听,唱歌是亡者的妻子,歌声忧愁哀切,凄凉沧桑,如果不是悲痛欲绝,谁能唱出这样的歌词——
我的夫耶!
我的郎!
你是一个狠心肠,
丢下娘崽你不管,
一个人黄泉路上走忙忙。
我的夫耶!
我的郎!
五百年前修姻缘,
今生与你配鸳鸯,
如今你撒手西归去,
留下你妻孤苦伶仃守空房。
我的夫耶!
我的郎!
骂声背时的恶阎王,
狠心勾了亡魂簿,
我夫一朝短命亡,
田里农活无人做,
你妻无依无靠怎担当。
从此你我夫妻难想见,
叫我怎不痛断肠……
当天下午,果然传来了房地产易主的消息,杨局越来越佩服王龙了,他与王龙不经意的谈起这件事情。王龙对他的赞扬置若惘然:“这种事情,谁都能料到,不过可怜了那个小寡妇。”——他指的是穗穗。”家里连死了两个男人,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二卷 凶变 第十八章 骂寨(上)
穗穗这会儿正跪在灵堂上,哭干了眼泪。她看着灵堂上爹爹的遗相,恍惚之间又变成了二癞子,二癞子阴阳怪气地笑着,她有些恼怒,刚要开口,相片里的人又变成了黄博,她的眼神面的温柔了,像是文静的月光,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黄博被他下山的那个黄昏,想起了黄博订婚时的羞涩,想起了黄博和春儿完婚的那场热闹喜筵,想起了黄博在他家时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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