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博讨了个没趣,不说话了。
穗穗开始想心事了。她记得自己曾经很快活很轻松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整日郁郁寡欢,干什么都没精打采,像被谁摄了魂,
不行,不能这样。穗穗对自己说:娘说的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还年轻,怎么活得那么老气横秋!不行不行,从明天起能忘的全都忘了,好日子刚开始,我要让以前的那个穗穗回来!
正想着,黄博含糊不清的嗓子冒出来一句话:“穗穗,你是不是还想养狗?田家的母狗下了一窝小的,要不明天我抱两只来?”
穗穗眼珠子转了一圈,说:“不养了,现在挺好的,你快睡吧。”
黄博哼哼喉咙里发出痒痒的声音,然后,房间就很安静了。
穗穗睡不着。
要忘记过去,就要忘了二癞子。不能为他守寡,是有些对他不住。
她想了很久,起床拉亮了客厅的灯,为二癞子做了河灯,悄悄出门去。
倘若,你还没有走,那就顺了河灯,找了阎王,求他给你安排个好人家吧。
小城的夜,总是很安静的,这个时候,人们睡得很熟,狗也不张声。
穗穗蹲在河边,看那河灯悠悠的飘远了,心想,二癞子是不是顺着河灯去了,有时候做梦会看见他,是他还在惦记我吗?
低头望着河水,月光清朗,她想看自己的倒影,却怎么也寻不着。慢慢的她的眼神开始迷离了,那河水中像有人在召唤她,是谁呢?我怎么看不清楚呢?那是谁呢?
她对着河水撇了嘴傻傻的笑,突然整个头猛的扎进了河里。
河灯引走了亡魂也引来的穗穗娘,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娘醒了。她娘看着客厅昏暗的台灯,疑是穗穗,便跟了出去。
她在岸上看着穗穗的瘦小的身影,说不出的心疼。她走上去想要安慰女儿,却听得一声闷响,然后女儿将后半个身子抬高了,两只手半勾在岸沿上。她下了一跳,两步并作一步将穗穗拎了出来,女儿耷拉着脑袋头发全湿了,贴着脸,将脸遮了大半;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
穗穗娘打了个冷颤,用力摇着穗穗的肩头,急切的说:“穗穗,你怎么了?”
穗穗浸水不深,只是呛了几口水,被她娘这样晃悠着,卡在喉咙里的水顺了嘴角慢慢的流出来,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头脑也慢慢清醒了,眼睁睁看着她娘站在面前,有些惊恐:“怎么了?”
她娘问:“你好端端的怎么把头伸到河里去了?”
穗穗心静下来,刚才的一切想的很清楚却说不出个名堂:“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她娘看着河边恨恨的说:“怕是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以后没事不要过河边。”
穗穗应了。
回家的时候,借了昏暗的灯光,看见了指甲缝里塞满的苔藓,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跑到水池边,把头发又冲了一遍。
穗穗娘瞅着女儿行动怪怪的,关切地问:“怎么了?”
穗穗说:“我头发弄干净呢!”
穗穗娘不放心,交诫道:“你最近脸色经常不好,你要好生注意些。”
穗穗没做声,安安静静等着头发干。
一不小心就把太阳等出来了,黄博起来见了穗穗,有些诧异:“怎么起那么早?是不死后昨天没睡好?”
穗穗勉强笑道:“哪有,醒了就起来呗,还能赖上两个小时的床啊?”
黄博不多嘴,穗穗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吃过饭,就去照顾店子去了。娘叫大伟先去,她跟穗穗还咬了一会耳朵,叮嘱她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三卷 蛮苗蛊地 第三十六章 怀孕
回到店子里,大伟笑她:“穗穗那么大的人了,你还整天操什么心啊?”
穗穗娘说:“大了就不操心了?你也是的,你就没有成家的想头,就愿意在我这里赖一辈子?”
这句话触痛了大伟的伤疤,他舔舔干扁的嘴唇说:“我还真想在家里赖一辈子。”
穗穗娘拿他没辙,嘴上却不饶人:“就会顶嘴!县里乡里那么多的姑娘你就没看上一个?”
大伟苦笑道:“人家又不一定看得上我。”
穗穗娘说:“你也别管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要真喜欢了就去追,你也不比人家差到哪里去,有房子有店子,比那些一辈子呆在山窝窝里的人强多了!……”
她娘念起来就没个尽头,大伟听得烦,拨了另一个话题:“哎,我说娘啊,这穗穗都结婚快满半年了,怎么肚子还没个消息?”
这句话如五月轰雷,炸得她脑袋里嗡嗡回音:“是啊,穗穗怎么还没怀上?”
这天的活她都没心情干了,这日子如白驹飞奔,一晃眼半年都过了,也没见穗穗有个动静,这小两口在做鬼事啊?
这事啊,就这么个想法,可是怎么开口呢?
穗穗娘犯难了。
不能姑爷开刀,还怕我摆不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穗穗娘想。她真个儿问了穗穗。穗穗脸羞红:“我怎么知道啊。”
事情可要弄清白了,这女人要是没孩子,这一辈子就给毁了。穗穗娘说了:“明天你跟我到街上看医生去。”
穗穗不好意思:“娘,说什么呢?”
她娘有点急脾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要是不去看,到时候苦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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