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传奇之蛊婚_清风浅笑【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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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看见女儿回来了,有心要导演一场好戏。

他装作不耐烦,对黄博吼道:“跪下!”

黄博感觉自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他的内心极力想要争辩,双腿却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

春儿挤进家门,见这场景,心里明白了八九分:想必爹爹还在怨黄博没有按约定回家。哪家的媳妇不疼丈夫?爹爹也真是的,人都回来了,犯得着这样吗?春儿想着,眼眶就红起来了。黄博站在她身边看得真切,知道春儿是向着自己,想到自己离家那么久,春儿还对他一往情深,心开始飘了:我黄博能有这样好的妻子,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苗家的女儿向来都是敢爱敢恨。看到黄博跪了那么久,爹爹也没有半点表示,她索性也跪下了,带着怨恨的哭腔叫一声:“爹!”说完就“嘤嘤”的哭起来了。

哭得张福的心像被猫儿挠的,寨子里谁不知道他张福有多疼女儿!

哭得黄博慌了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怯怯张了嘴:“张伯!”

“你叫什么呢?!”声音虽小,张福还是听见了,坐直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反问。

听了张福的话,明白人都笑了!黄博心里也清楚,但是多难为情啊。他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小心的扒扒耳朵后面短短的头发。春儿也不再哭了,她低着头偷着笑,手肘子轻轻碰了碰黄博。悲剧一下子变成了喜剧。都这地步了,还害什么羞!黄博暗骂自己没出息,咽了口唾液,大起胆子,干干脆脆叫了声:“爹!”

等的就是这一句!

话一出口,张福再也演不下去了,起身亲自扶起女儿女婿,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好,好,回来就好,可把我们家春儿盼苦了。”寨里的人像破堤的洪水般涌进了房子里,违心的,衷心的,凑热闹的,看笑话的,人口一句“恭喜恭喜”。

人们轰轰闹闹,大半夜才离去。张福找借口先睡了,让小两口有机会能好好聊会儿。

春儿说要给黄博铺床。黄博就站在她身边看她干活陪她说话:

“春儿,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春儿嘟起小嘴,娇嗔道:“你不知道啊?”

黄博只是笑,“知道啊,就想问问。”

黄博看着春儿,想起了他今天为袒护自己委屈的表情,想起了爹死去的那个晚上,想起了张福曾经小心翼翼的话语,想起了寨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嘴上在表扬他,眼神里却无法掩饰的轻视……在广州不堪回手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珍惜眼前人。他走到春儿身后,想要抱一下她,手刚碰到春儿,像触电般马上又收回了去。春儿别过头说:“干吗呢?”黄博一时手又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挠头。春儿觉得好笑:“别挠了,都跟猴子差不多了!”黄博一点都笑不起来,他镇镇地看着春儿问:“春儿,你喜欢我吗?”

在隔壁偷听的张福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看样子,明年就该抱孙子了!”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一卷 地雷 第四章 言不由衷

婚礼订在谷雨。

张福同女儿女婿商量,虽是已经摆过酒席了,但毕竟是两人的终身大事,该办的还得办,一点也不能马虎。

因为亲戚不多,小两口很多事情都要亲自操刀,黄博心疼春儿,就叫春儿把好朋友叫来帮忙。春儿有些犹豫:“他们大多都嫁人了,这样不太合规矩吧。”(湘西地区,新郎新娘来帮忙喜筵的朋友要尽量避免已婚的。)黄博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别那么迷信。再说我们早就结婚了,用你爹的话,这次只是个意思意思!”春儿白了他一眼:“我爹不是你爹啊?”“那是那是!”黄博知道说错话了,连忙改口:“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春儿心里小鹿乱跳,挥拳向黄博锤去。

去拜访好友,当然不能漏掉穗穗。

穗穗是春儿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以前两个人最喜欢跑到山上听人家唱山歌,穗穗胆子大,有时候还能插上两句,她胆小,每次都只能躲在穗穗身后听她唱,然后嗤嗤的笑;等到花开遍山,她们俩就互相把山花扎满头;要不就偷学大人,采来豆蔻,把指甲嘴唇染得红红的,溪水洗不掉,一连几天满脸都红得像怪物。后来,穗穗嫁到县里去了,对象她见过,个子不高,年纪比穗穗要大上好几岁;一口金黄的暴牙,说句话不但喷口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大小不一。春儿本还替穗穗不值,她爹说:“你懂什么!那家伙在县里开了个矿,可有钱了。”春儿就不好说话了,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听说穗穗的老公死了,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的。

葬礼是在县里办的,有好事者打听,穗穗娘不接腔,日子照常过,只是穗穗不再回来了,两人也断了联系。

这是春儿第二次进城了,上一次是去送黄博的急匆匆经过这里的。一路上,她好奇的东张西望,又怕别人看出她是乡下人,鬼头鬼脑,连叫花子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按照穗穗留给她的地址,她来到一栋独立的小楼房前,两条大狼狗隔着栅栏对她狂叫不止。春儿吓坏了,她原本不怕狗,但是那么凶那么大的狗她还真没见过。算了还是回去吧!春儿有些垂头丧气。”哎呀,这是谁呢?稀客啊!”——穗穗听到狗叫得凶猛,就出来看看,见是春儿,有些惊喜,用铁链子拴住了狗,领她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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