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的背啊,可是为什么,就是索取不到一些温暖呢?
好温暖,好温暖,是什么东西,那么温暖,我却抓不住?
穗穗不想知道答案,就这样睡去,是不是更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丈夫掩不住疲懒,说:“醒了?”不待回答,便转身出去,随后进来是娘亲,眼睛带着哭肿的痕迹,还是那句话:“醒了?”穗穗说不出话,眨了眼睛勉强做了回答。
娘亲不做声了,扯了针线守在她床边,沉闷的气氛还是逼地她开口:“孩子……流掉了。”
啊!这样!
很多时候,知道真相的眼泪总是一言不发,而最真实想法总是在事情过后才会被暴露。比起难过,穗穗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她问自己:“这不是我最想要的孩子吗?为什么会那么冷静?”
石碑上的《佛说三世因果经》句句刻骨铭心。回忆起那日暧昧的松花雨,穗穗想: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只是当时,佛祖不忍心说而已。
泪水不经意间淌了下来。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自己?
穗穗娘的余光瞟到穗穗的两行清泪,心疼如刀割,说:“穗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的第一胎总会遇点波折的,你还年轻,养好了身子还有希望。”
穗穗把头微微偏远了。
她娘亲恨恨地摔门而去,骂了黄博:“你看你造的什么孽!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若是穗穗没了,你是不是高兴着打下个姑娘的主意?孩子!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却遇上这样的丑事!黄博,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你对得起穗穗吗?”
穗穗听了娘亲的叫骂,心中更是难过:“黄博想要孩子,比我都还想!不是他的错,是上天不给我幸福!是上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幸福总是结束的那么快?”
门外安静片刻,却是大伟开了口:“何苦呢?他也是不想的。那些人的狡猾岂是我们能应付的?”
穗穗嘴角浮了一丝苦笑,哥哥啊,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为了我的幸福,占去了娘太多的关爱,从今天起,所以的事都先放了吧,为了哥哥,哥哥的幸福。
褪去苦涩,穗穗的笑还是那么甜。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三卷 蛮苗蛊地 第五十一章 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知道黄博欠了那么大的债,穗穗娘也不曾说过重话,方才也是气在头上,才骂得有些不堪入耳。见儿子搭了台阶,她便顺势下了,缓了口气说:“她现在很虚弱,你进去陪陪她吧。”
黄博推开门,迎上了穗穗恬静的笑容,他知道,穗穗已经原谅他了,已经原谅了。这个受伤最深的女子就那么轻易原谅了罪不可赦的他。黄博再也忍不住了,没有多余的言语能够诉说他的心疼与悔恨,哭声撕心裂肺。
穗穗娘不明白了:原先在乡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是安安稳稳,如今怎么日子过好,怎么恶事接二连三呢?莫不是犯了什么冲,得罪了那方的神灵?还是得请个先生解解迷!
这天,穗穗家的两间店子都没开张,好事者问了,穗穗娘却是笑笑,让来者琢磨不透。这种事情,怎好声张?
穗穗娘想好了:拜佛?那是汉人喜欢的,我们苗人不兴这个,不然,穗穗怎么会落了这样的结果?看道师?只是这远远近近的道师,说了谁怎般的厉害,也是左右邻居传来传去的,终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如此算来,还是当日为小田解符的张道师最为妥帖,只是须小心些,不要暴露了许多,免得人多嘴杂,惹上口舌是非。
十几里的路,穗穗娘赶得急,到了张道师家门口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张道师正在家中睡午觉,接待她是张道师的婆娘——一个矮小,黑瘦,面无表情的凶婆娘,给她送了水:“等会儿,张田福还在睡着。”
穗穗娘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目光却不经意飘到张道师十来岁的儿子身上,他是个痴呆儿,目光死板,鼻涕挂得老长,涎水打湿了下巴周围的一圈蓝布衣服,又不知道沾上了什么,竟是黝黑光亮。
穗穗娘忐忑不安:都说苗乡精通巫术的奇异之人后代不兴,张道师有这个儿子,莫不是说明他巫术精湛!只是摊上这样的诅咒换了自己的神奇,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须臾,张道师已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穗穗娘免不了跟他寒暄一番——“打搅你了!”张道师说:“没,也是该起来了,田里还有事要忙。”
穗穗娘说:“最近家里有些事情不大顺心,您帮忙看看。”
张道师皱了眉头,将她细细打量一番,穗穗娘怕他看走了眼,补充道:“原先我们在寨子里过的好好的,如今搬了县里,祸事却是接二连三,您说,这是怎么个道理?”
三言两语,张道师就猜到了她的来历:这不是前面那个寨子的向家婆娘?听说他家是受不了被人骂了寨,举家搬到了县里,说来也巧,娶了他们家那个寡妇女儿的却是张家的过门女婿。那个男人,真个是不怕邪,前妻是正儿八经的草蛊婆,出事的时候,还来找过我的。
如今她来求我,也不说出个事端,让我怎么开口呢?张道师揣测:这事问不得,看她狡猾端端的,若是说错了话,还怕她反咬一口,说我打了道师的幌子虚哄了别人,前些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穗穗娘见他半晌不说话,有些急:“莫是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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