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仍不开口,但是双手却拢在胸前。穗穗娘知道女儿不乐意,又不能用抢的,话憋在胸膛,急得她面红耳赤,穗穗越发奇怪:“娘这是怎么了?今天何故如此暴躁?难道,与这镯子有关?”穗穗记起小时候别人说娘亲和黄博娘那些龌龊的传闻,脱口而出:“娘,你认得这镯子?黄博娘失踪的事,你知道的?”岂料,穗穗娘听闻暴怒:“穗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杀了人吗?”穗穗咬紧嘴唇,娘亲的面目变得狰狞模糊了,穗穗开始恐慌,往日的点点滴滴再次聚成了潮水向她涌来,带着他们游手好闲的爹爹,温顺胆小的春儿,还有那个粗话连篇却还算温柔的前夫,这些记忆和眼前的这张脸慢慢连成了一线。
她如梦初醒,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
穗穗娘见女儿神色不对,有些慌张,恼怒去仍未褪去,吼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
穗穗居然笑了:“我知道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死了。报应啊,全是报应!”
穗穗娘被女儿的语无伦次弄得手足无措,傻了半天,骂了句神经病,也顾不上镯子了,走了。
只剩下穗穗,榆木般呆着,跟她说什么,都只是笑。夜里,黄博醒来,发现妻子不见了,只当她去解手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仍不见她的影踪,家里人才开始急了,谁知道,这一寻,只捞得个尸体。
黄博一见到尸体,两眼顿时黑了一片,穗穗娘当场哭晕过去,几天前的喜气顿时烟消云散,人人都为这个不幸的家庭哀伤着。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四卷 新的阴谋 第八十一章 众说纷纭
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为什么穗穗死去表情是那么平静,甚至隐隐约约还挂着笑意?黄博想不下去了,思绪像是被封住的河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堵住,人人都以为他会知道更多,事实上,他对这件事也是一头雾水。
如果,当时没有在生气,也许自己就会对穗穗多个心眼,悲剧也不会发生。
是啊!黄博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穗穗一直在傻笑,像三岁稚童一般笑得透彻的单纯。她在笑什么呢?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开心?既然很开心,为什么会想不开做了傻事呢?
黄博从怀里掏出穗穗的手腕上遗下的镯子——那是他趁穗穗娘还未发觉的时候偷偷捋下来的——越想越觉得可疑:为什么穗穗娘看见这镯子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和娘到底是什么交情,能让她对这镯子如此熟悉?
那只镯子静静的握在他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被穗穗娘看做是不吉之物的东西,他却感到一种神秘的亲切。没有恐惧,没有害怕,这镯子里面,似乎藏着一些只能对他倾诉的密语。他不由自主将镯子贴近耳边,却听来这样的碎语:
“穗穗那丫头,真的是可惜了,夫妻感情好好的,也没婆家的负担,娘家又对她照顾,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我听说啊,穗穗他男人有问题啊,据说他前面那个婆娘是那个——死的时候还屙出一只老鼠呢……”
黄博还清醒着,知道这不是镯子说的,抬头回顾了四周,见有一堆中年妇女边纳鞋垫,边在那里唧唧喳喳着说着是是非非。
穗穗这么突然的走了,是个人都会好奇,黄博早料到会引来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话,他既不害怕也不反感,索性躲在柜台后面,听着那些杂言碎语:
“唉!女方家也有不干净的事情,你记不记得穗穗他前个男人,怎么死的?也是晚上掉进水里淹死的。还有还有,穗穗他爹,怎么死的?也是在水里栽跟头的!”说话的人拉长了语调,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黄博也跟着一惊一乍。
有人符合着:“是啊,是啊,我看,女方家也是有些问题,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家里人连着连着往河里蹦……他们家啊,是不是得罪了河神爷爷?”
“我看是!要不就是他们家房子没建好,犯了什么冲,才招了这样的灾祸。”
黄博想起住了一年半载的家,居然是这样的一所凶宅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吓得四肢疲软,瘫在地上直冒冷汗。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比如,那个好奇的韦方同学,他仍然没有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有人劝他:“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穗穗看她嫂子还没进门就怀孕了,自己解了两次婚都没有一儿半女,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哎,据说她前段日子怀上了,不知怎么地,又给流掉了,真是造孽啊。”
这显然不能说服讲究证据的韦方同学,他认为,既然向家女儿还有生育的能力,她就没必要做傻事。事发在深夜,如果说向家女儿是自杀,那么她生前一定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而难以入睡。能让一个人由生想到了死,这其间一定是什么大事。既然是一件大事,为什么身边的人没有察觉?既然人人都咬定向家女儿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她又有什么理由跑去自杀呢?
很明显,向家女儿自杀动机不充分。如果是他杀,就不妨做进一步的推断——死者死去的时候,身体没有斗殴的痕迹,表情也是平静,这说明凶手应该是跟死者很熟悉的,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了毒手,很有可能是先将她杀死,再推向河里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穗穗死了,他或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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