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抬眼望着比利,冷冷地问道,“邮差是几点来的?”
“没注意。”比利回答道,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视。
杜戈想起了那个新邮差嘲弄人的笑脸和狂傲的态度。他脑子里琢磨着他来送信
会开什么牌子的汽车,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杜戈的车先开到商店,买了面包、木炭、西红柿、生菜,还有花生酱。返回之
前又来到邮局。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但还没到街上人最多的时候,找个停车的地方
不困难,实际上邮局那个小小停车场几乎没有车停在那里。邮局外面只有两位老人
坐在长椅上,里面没有顾客。霍华德像往常一样在柜台那儿办公,此刻他正在打邮
包。他那长着疙瘩的脸红红的,眼睛泪汪汪的,显得很憔悴。杜戈猜想他昨天晚上
很可能喝了不少酒。看到这位邮政局长,他觉得并不舒服,但还是挤出笑容走了上
去。“怎么样啊,霍华德?”
他心烦意乱地抬起头,“还行”,声音显得很不确定。这是一种惯常而机械的
回答,毫无意义。“你要点什么?”
“其实我来就是发一封信,可我还想来看看你。”
霍华德皱起眉头,脸有些阴沉。“我很好。我只希望人们不要把我当成是刚从
疯人院出来的病人。我没那么脆弱,不会垮的。天啊,你把我看成小孩子了。”
杜戈微笑着说道,“这儿的人都很关心你,这你是知道的。”
“知道。希望他们少关心一点儿。”他一定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烦恼了,
只见他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摇了摇头,局促不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最近
恐怕是不太正常。”说着向杜戈投来警示的目光,“可我不需要同情。”
杜戈笑了,“从我这儿你可得不到。”
“那就好。”
“另外,那个刚来的邮差是谁?”
霍华德把邮包放在天平上,戴上金属边框的眼睛,眯着眼透过厚厚的镜片查看
重量。“他叫约翰?史密斯。”
约翰?史密斯?
“他来得挺快的,是吧?”
“是啊,我也挺奇怪的。这么快就来了新人,我可从来没见过,只听说派个人
得四五个星期呢。星期二向总局递交申请要人,他星期三就来了。”
“他是从凤凰城来的?”
“不清楚,他没说,我早晚能查到的。我对他说,他可以先在我这里,等找到
了地方再说。穆里亚尔走了,她那间屋子还空着,我让他到那里去睡觉,只要会铺
床叠被早晨自己能起来就行。这比往旅馆便宜,我给他点儿时间自己找地方去。当
邮差的可不比以前,住不起旅馆了。一般说,一开始往哪儿,就在那儿住下去了。”
他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个数字,又盖上红邮戳,就把那个包裹从天平上拿了下来,
还在上面贴了个“快件”的标签。
“他怎么样?你觉得这人如何?”
霍华德耸耸肩。“才来几天,说不准。看起来人还不错。”
杜戈怀疑地望着他,看着他把包裹扔进了手推车。出言这般谨慎可是一点儿不
像霍华德。他对人对事的评论一般是直来直去,这样谨慎,甚至闭口不言不是他的
性格,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谁,他过去都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杜戈什么也没说。这人刚刚失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他凭什
么来判断人家的行为正确与否,恰当不恰当呢?“特丽丝可是认真的。我们邀请你
去我家。”
霍华德点点头。“我去,”他说得挺诚恳。
“那周末怎么样?星期五或是星期六?”
“行啊。”
“我去告诉特丽丝。她可能会打电话再跟你定,她不相信我能办好这些事。”
说着,他拉开门,“再见。”
“回见。”邮政局长说。
杜戈走下台阶,伸手掏钥匙,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约翰?史密斯。
车开了一半了,杜戈突然想起忘买彩票了。当时他和特丽丝说这事儿时还是半
真半假。他不是个好赌的人,可平时一想起来也会去买张彩票碰碰运气。虽然在表
面上他是个又理性又有才智的人,却也不是一点不迷信,买彩票中奖也不是他认为
不可能的事。此外,他也不在乎能赢上几百万,成个大富翁也是件天大的好事,他
非常愿意过过那样的生活。
他调转车头,朝赌场驶去。他买了一张彩票,是让机器选的号码,转身去上车
的时候,看了看他的号码。就在他正要开车门的时候,看到那个邮差就在路边的邮
箱旁。邮差跪在地上,邮箱门开着,锁孔处垂着钥匙和钥匙链,他正在取投进去的
邮件,只是他的方法同杜戈以前见到朗达取信的方法不一样。只见他先仔细看看信
封,然后再分开。有的信他是小心地放进身边的塑料盘里,其他的信则随便塞进一
个棕色的纸袋里。
杜戈觉得这挺奇怪的。对有的信他分外小心,其他的却漫不经心,似乎他是有
意要把一些信藏起来不让霍华德看到,这些信他另有打算,不是要送的。
邮差抬起头,直直地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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