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暴风骤雨。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比利。”
他没动。
“比利。”
这次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可他并没有听见脚步的移动声,或脚踩在落
叶上的声音也没有。他什么也没听到啊。
“比利。”
声音很低,像耳语,但很急切。他想喊,他想叫,但他什么也不敢干。显然邮
差知道他在这儿,但他不想自己来证实这一点。如果假装不在这儿,躲起来等着,
说不定邮差会走掉呢。
“比利。”
不。他没有走的意思。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自己的脑子在转,拼命琢磨着,看看能干点儿什
么。
碉堡只有一个通道,想出去又让邮差看不见是不可能的。他和莱恩多次谈到过
在哪儿弄个开口或在地下修个逃生通道,但他们从没动起手来。他在想如何逃走。
办法有一个,而且只有一个,如果能通过活盖来到屋顶,而且邮差没看到也没听到
的话——
“比利。”
那就一蹦,撒腿拼命就跑。
他踮起脚尖,慢慢地、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厅堂。
“比利。”
这次声音更近了,比利抬头看看。
邮差站在打开的活盖旁低头向下看着。他咧着嘴在笑,笑里带着邪恶,蓝眼睛
里闪着狰狞的光。
“想好好玩玩吗?”
比利退回到司令部那个房间,一面退一面看着那堆《花花公子》,但那堆杂志
已经不是什么《花花公子》,变成了《花花娘子》。
“比利。”
比利已经是魂不附体了,他使劲踢着后墙,想踢开一块板子爬出去。他使出浑
身的力气疯了一样地使劲踢,碉堡建得太结实了,板子纹丝不动。
他听到邮差跳了下来,站到他的身后。
“比利,我给你带来一样礼物。”
“救命啊!”比利扯开嗓子拼命喊着,脚在疯狂地踢着木板,“爸爸!妈妈!”
“想好好玩玩吗?”
比利转过头,看到了邮差那张笑脸,看到他手里举着礼物。
杜戈为了找到比利走遍了自己这块领地,还壮着胆去了两边的绿树带,低头察
看了每一丛灌木,抬头检查了每一棵树,嘴里不停地喊着,“比利!比利!”
蜥蜴受到惊吓,在眼前飞快跑过,藏在草木中的鹌鹑惊恐地飞掉了。
“比利!”
他继续朝房后的小山走去,最后来到经过伪装的碉堡前。“比利!”他喊着。
没有回答。
他眼睛盯着碉堡,这里对他来说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气氛。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
小孩子做游戏的木制结构会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可此时此刻它在自己的眼里显得低
矮黑暗幽闭,当初,看到艾伦?朗达遇害的那所房子时他才产生过这种令人不舒服
的感觉。
他试探地向前迈了一步,“比利在吗?”
他把耳朵紧贴在墙上,听到里面有抽泣声,那声音很低,而且是时断时续。
“比利!”他喊起来。他疯了似的寻找不结实的地方好拆下一块木板进去,可这个
建筑造得很结实,没有鼓出来或明显不堪一击的地方。他抓住屋顶使劲向上掀。他
的体力很差,掀一下就感到力不从心,就要哼一下。右手的无名指按在一枚没有钉
好的钉子上,硌得生疼,但最后还是掀起了。
他看到了那个打开的活盖,透过活盖向里张望,但什么也没看到。他马上从这
儿跳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泣声清楚了,他四下里搜索着,“比利!”
比利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膝盖顶着下巴,那样子很可怕。衬衣又是土又是油污,
撕得乱七八糟,脸上木然无神。
他的裤子不见了。
“比利!”杜戈喊着冲了上去。他扑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着,把儿子紧紧地抱
在怀里,愤怒、恐惧和疼痛顿时化作仇恨。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不,不,不……”比利的声音非常微弱。
杜戈抱着儿子向后退去。他眼泪汪汪地望着比利的脸,孩子睁大双眼凝视着,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不,不,不,不……
旁边的地上有一件肮脏不堪的结婚礼服。
一套血迹斑斑的内衣裤。
还有盖了章的邮件,有包裹也有信件。
杜戈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腹部狠狠地击了一下,这是情感上的重创。
比利那恍惚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我不穿!”他尖声叫着,“你不能逼我。”
他的身体在抖动。
杜戈把他抱得更紧了。这时才感觉到儿子身上滚烫。他打起精神,强迫自己要
有理性,不能慌乱,但是仇恨的种子在心里已经生根,讲理性已经很难做到了。他
站在那里正要抱着比利出去,这时看到一封信从那件结婚礼服的皱褶处探出来。他
弯腰捡了起来,在信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撕开信封,白纸上只有五个字和一
个惊叹号:
我也爱你妻!
“不!”杜戈失声叫起来。
“不,”比利也叫起来。“不,不,不,不……”
杜戈想也没想,一使劲把比利举上开口处,把他这软软的身体送了出去,然后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本特利·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