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你给我一个白天的联系电话。你有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吗?”
“哦,没问题。请等一下。”
男人退回了那个住宅,也就是我们老家的住宅里面,去找一支笔、一张纸。我
意识到工作地点的电话号码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现在是星期五的夜晚,除非我想
在这里呆两天,一直等到星期一,否则没有别的出路。稍稍过了片刻,我看见了邻
居家的木栏杆。年久失修的栏杆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住户的名字:克劳福
德先生和夫人。克劳福德一家!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克劳福德先生和夫人仍然住
在隔壁,他们应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应该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不在这里,
为什么这对陌生夫妇要住在我们家。
我等不及那个人返回,便纵身跳下门廊,穿过草坪,向克劳福德家走去,“嗨!”
那个人在我身后喊道,同时传来他妻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跨过两家之间低矮的护栏,跨上了克劳福德家的门廊,按响了门铃。我的运
气真不错,克劳福德夫人很快便来开了门。
我害怕她被我的印地安短刀吓坏,便尽可能使自己的神态看上去像是没有危险
的样子。她毫无惧色地给我开了门,“什么事?”
“克劳福德夫人!感谢上帝,你还住在这里。我父母去哪儿了?刚才我敲开了
隔壁的门,里面住着一对陌生的夫妇,他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父母的名字。”
现在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慢慢地往后退缩着,准备在我有任何不当之举时
突然把门撞上,“你是谁?”她的声音比我记忆中的苍老井衰弱了许多。
“我是鲍勃。”
“鲍勃?”
“鲍勃。琼斯。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看来她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马丁
和艾拉的儿子!”
“马丁和艾拉没有儿子。”
“你过去经常照看我!”
她开始关上那扇门了,“我很抱歉——”
我几乎失去了控制,只想对着她大喊大叫。但是我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着
正常的音量,“告诉我,我父母马丁和艾拉在哪里?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她眯起眼睛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样子使我误以为她会认出我来,然而她摇
了摇头,最终放弃了从记忆中搜索的努力。
“他们现在在哪里?”
“由于司机酒后开车,琼斯先生和太太6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
我的父母亲去世了!
她在我的面前撞上了大门,我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在我
的幻觉中,我能够看到窗帘被拉开了,克劳福德夫人的眼睛通过窗帘的缝隙向外偷
窥。我模模糊糊地觉得,我父母的住宅里那个叫做塔斯的家伙正在喊我并对我说着
什么。
我的父母亲去世了!
我想哭,可是我不能。当父母活着的时候我对他们没有足够的关心,当他们死
亡时我亦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我没有时间做出充分的准备,并表现出一种失落感。
打击来得太突然。
我想感觉到悲哀的滋味,然而我没有。我只是感觉到自己麻木不仁。
我慢慢地转过身,走出了门廊。
没有任何人通知我参加父母亲的葬礼。
遗憾的是我和我的父母过去并不怎么亲密,不过我经常在假设,我总会找到时
间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最终会和好起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会有
更多共同语言以及更多的团聚。这些都不是我刻意计划或者杜撰出来的东西,而是
一种普遍的人类感情。然而现在那些模糊的希望永远弃我而去了。
我想,我真应该努力一次,我真应该想到,他们随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情况,
我不应该继续摆出一副天真幼稚、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因为相互之间的争论而疏远
了我们的感情,我应该在机会尚存的情况下加强跟他们的联系,使我们更加亲近一
些。
塔斯仍然冲着我大声地喊着什么,但是我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些什么。我把钥
匙插进发火装置,坐上驾驶座,转动了钥匙。在我最后离开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克劳福德夫妇。他们正从窗口上观察着我。
6个月以前。那应该是6月份。那时简还跟我住在一起。
我在两个月前刚刚得到了工作。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他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难道没有人从他们的私人物
品中找到我的姓名和住址吗?
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我会被自己的父母所冷落。但是当我回顾我的童年时代时,
我吃惊地发现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我想不起任何具体的事例,能够说明我曾经
跟母亲一起做过什么,跟父亲一起去过哪里。我记得老师、小孩儿、宠物、好玩的
地方。
玩具,还有那些跟它们有关的故事。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我只有一种普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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