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张。
没有任何一个服务员和顾客注意他们的举动。我进来时,发现除了菲利普之外
还有8个人,是清一色的男性。其中4个人的年龄看上去跟我和菲利普差不多,大约
20多岁,另外3个人估计30岁左右,还有一个老家伙至少有65岁了。
看着这些人,我忽然意识到究竟是什么使我对菲利普印象如此深刻,是什么使
我觉得他看起来很面熟。因为他跟我太相似了,这些人都跟我十分相似。当然这并
不是指长相方面,比如说大家长着同样的鼻子或者同样颜色的头发;我们在表情以
及姿势方面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一种很难界定的气质将我们划为了同类。我一眼
就看出,我们中间没有少数民族,但这一点并不重要,我们之间的相似性远比单纯
的种族关系深刻得多。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被冷落的人。
“这就是我向你们提起的那个人,”菲利普向他们介绍我说,“我一直在培养
他,他今天终于干掉了他的上司,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
由于紧张和难为情,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双手。这时我才发现,在我指
关节的招皱及指甲缝里满是干了的血迹,我意识到我仍然身着小丑的服装。
他们都微笑着站起来,热情洋溢地跟我握手祝贺。那位老人名叫巴斯特,以前
是个看门的。 那4位年轻人是约翰、詹姆斯、史蒂夫和汤姆。约翰和汤姆在与菲利
普认识之前都在连锁店工作。詹姆斯曾经是报社的发行部经理。史蒂夫是一家临时
代理机构的职员。比利和唐都在30岁左右,曾经是中层管理人员,比利在奥兰治县,
唐曾在一家私人投资公司工作。另一位30多岁的人名叫皮特,曾经是一个建筑工人。
这些就是恐怖组织全体成员。
“请坐!”菲利普拉出一张椅子,看着我说,“你饿吗?想吃点儿什么?”
我点点头,挨着他坐下。我早就饿了,早饭和中饭我都没吃,而所发生的一切
……我太激动了,胃口因此而特别地好。我发现自从我们进来之后,便没有一位女
招待注意过我们。
“别担心,”菲利普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走到餐厅中间,停在一个正要
去厨房的又老又胖的女招待身边,那个女招待差点儿撞到了他身上。她停下来看着
他,一脸奇怪的表情,“能为我们提供服务吗?”菲利普一边大声说话,一边指着
我们的桌子,那个服务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对不起,”她说,“我——”她突然止住,又说,“现在可以点菜了吗?”
“是的。”
她跟随菲利普来到我们桌前。菲利普点了馅饼和咖啡,我要了奶酪堡、洋葱圈
和一大瓶可乐。其他人都吃过了,只要了一些饮料。
我挨个儿打量着这些受冷落的伙伴们。显然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的大脑已
经接受了这一切,而感情却滞后了一两个节拍。我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却不知道应
该如何体验它。我发现自己在盯着约翰和汤姆,或者汤姆和约翰,我分不出他们两
个人。我努力回忆,是否在辞去工作后在欧文大街上见到过他俩。
我感觉到我跟他们比跟其他人更相似。
我是否真的看到过他们?
那个在便利店偷啤酒的人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好了,”菲利普笑着说,“我知道一切对你太陌生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我可以向你详细介绍。”
我挨个地看着他们。我在这里找不到冷漠、怀疑和鄙视一切的优越感,我看到
的只有同情和理解。他们都理解我所做的事情,理解我此刻的感觉。他们的表情都
十分坦然。
我感到他们一点儿不像恐怖分子。菲利普也许是最狂热的,但他看上去也不够
凶狠,不像是一名真正的恐怖主义者。他们就像一群假装成恐怖分子的孩子在闹着
玩。
我忽然想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告诉我他们以前曾干过什么,但谁也没说他们现
在在干什么。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干什么工作?都在一起吗?”
“工作?”巴斯特笑道,“我们不工作。我们恨那玩意儿。”
“我们不需要工作,”史蒂夫说,“我们是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那是什么意思?你们都做些什么?像一个社团一样住在一起,还
是隔一周聚一次?”
我注视着史蒂夫,但他立即转身看着菲利普。所有的人都看着菲利普。
“这不是某一项工作,”菲利普开始说话,“恐怖分子不是说我们干些什么,
而是指我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其他人点头表示同意,没有人打断他。
“你问我们在干什么,”菲利普继续说,“我们在哪里工作,这正是问题的所
在。许多人需要用工作来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了工作,他就等于没有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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