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除了工作以外什么也不知道,需要从工作中获得生活的目标和满足感。但是我
们可以想象,一份秘书的工作能得到多少满足感呢?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我们可以
做任何凡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任何事情!很多人不理解生活的意义,不知道自己为什
么活在世上,也不愿意去想它。但我们跟他们不同,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操劳一生,
忙碌到死。我们要生活!”
我回忆起过去那些漫长的周末和枯燥的假期,我曾经一直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我看了看我的伙伴们,我知道他们也跟我一样。
菲利普是对的。这是一个打破旧式格局的机会。虽然餐桌边的每一个人看上去
都既善良又友好,但他们都曾经杀过人。
人都杀了,还有什么顾虑呢?还能有什么忌讳呢?我们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
证明,我们不受任何社会规范的约束。
我向菲利普点点头,表示赞成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说。
他笑着继续说,“我们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多的自由。许多人认为,他们的职务
非常重要,他们很在意自己的工作。他们真糊涂。例如有的售货员生了孩子之后立
即回到工作岗位,因为她们觉得自己的工作如此重要,贡献如此巨大,假如没有了
她们,地球将停止转动。可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大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钉。如果他们
辞职或者去世了,立刻就会有人替换他们的位置,丝毫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我们之所以感到幸福的原因。人们无视我们的存在,认为我们微不足
道,因而使我们有机会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到底子什么呢?”我问道,“我是说作为恐怖分子,我们要做些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巴斯特说。
“我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转向了菲利普。
大家对他的信赖使他十分欣慰和自豪。他挺直了胸膛,身子稍稍倾斜着,胳膊
肘撑在桌子上,就像反对派领袖向部下发布动员令一样,表情神秘而又充满激情地
开始发言。他说我们就像一群复仇天使,我们饱受那些名声显赫、健康聪明的大人
物歧视和虐待,我们懂得被冷落的滋味。正因为我们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们所受
到的压迫、我们看到的社会阴暗面,我们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说他已
经想好了怎样干,只要我们有组织、有计划,我们就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变化。
大家就像市道会上的忠实信徒般热情洋溢地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感觉到体内有
一股自豪感在升腾。但同时我又有些怀疑,难道我们的心中都有一个乌托邦式的理
想?
或者只是希望在我们的有生之年真正跻身于某个组织,成为它的一名成员?
“我们真的是恐怖分子吗?”我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要从事杀人、抢劫、破
坏、绑架等恐怖行动?”
菲利普激动地点点头,“我们正是要从一点一滴做起,将我们的事业逐渐发展
壮大起来。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但我们已经破坏了一些国内知名度最高
的公司或商店,其中包括一家麦当劳餐厅。最初我们只想打击那些压迫我们的家伙,
让那些极力吹捧自己、贬低别人的所谓名人遭受一些损失;但是同时我又意识到,
所谓恐怖组织只不过是一支游击队,它只能将公众的注意力集中到某件事情上。个
别行为决不会带来永久性、待续性的变化,只能就某个具体问题引起公众的注意。
对于我们来说,恐怖分子这个词也许有点儿言过其实。我们还从来没爆炸过任何建
筑或劫持过任何飞机。”他说完笑了笑。
“从来没有吗?”
“我说过,我们会逐渐将我们的事业发展壮大,最后扩大为一场大规模的运动。”
“我们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菲利普十分满足地笑着,坐到了椅子上,“我们将变成名人。”
服务员送来了主菜和饮料,我狠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人们的话题也从由我引起
的讨论回到了日常琐事上。
菲利普表现出一副超脱的样子,没有参加大家的议论。我似乎觉得他比其别人
更深刻、更有思想。
我很快吃完了奶酪堡。两个服务员拉上了百叶窗。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
3点多了。
我仍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我没有提问,他们也没有告诉我。
我放下手中的叉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是什么人呢?我们生来就是这
样,还是慢慢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我扫视了一圈,大家
准也没有看我,表情却显得很不自然。
“我们是与众不同的人。”菲利普说。
“可是我们究竟是什么人?”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甚至连菲利普也显得无所适从。
“我们是一群被冷落的人。”巴斯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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