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是说,
你怎么会想到‘被冷落’这个词儿的,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他耸了耸肩。
菲利普这时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海广他激动地说,”我们每个人都想到了
这个词儿,难道不是吗?我们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它,这是个准确的表达。“
“可我不明白它究竟指的是什么,”我说,“它是否真的代表着什么?如果仅
仅是巧合,就太令人奇怪了。”
“就是说,我们天生如此,”菲利普说,“我们注定就是恐怖分子。”
“是命运。”汤姆和约翰随声附和着。
我对这样的谈话感到不舒服。我不觉得自己是被挑选来干一件事,也不觉得上
帝为了特别的目的而选中了我们十个人,我只是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引导
着我们,一种意志在指挥我们行动。这种感觉使我烦躁不安。
菲利普看了看表,“天不早了,我们大家上路吧!”说完掏出20块钱扔在桌子
上。
“这些够吗?”我问。
“没有关系,即使不够也不会有人注意。”菲利普笑了。
我们在停车场分手,说好第二天早上在圣安那市法院大楼前见面。菲利普说他
想破坏美国司法系统,这次只是小试一番,以便知道是否奏效。
菲利普原来打算和史蒂夫一起走,但是穿过马路朝史蒂夫的丰田车走去时,他
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你跟我们一起去好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说。
当然没有问题。
我已经在今天早上杀了人,又跟一群自称是恐怖分子的陌生人在外面呆了一个
下午,我早已把自己当作他们中的一员了,并认为参加他们的活动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7点半去接你,行吗?”菲利普说,“我们得先吃早饭。”
“就这么办。”我点点头。
然后我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 他们7点一刻就来到了我家,全体在门外等候。我刚刚冲过澡,
穿着浴农打开了门。我很高兴见到他们,昨天夜里我整夜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为
什么没有产生怀疑,为什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名恐怖分子。然而当我看到他们时,
所有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我注定是他们中的一员,这就是原因。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组织,我为发现了自己的同类而感到格外兴
奋,在邀请他们进来时我高兴得合不上嘴。8个人全都挤进了我的小客厅里。
“好啊,”詹姆斯羡慕地说,“你这里真不错!”
我顺着他的目光扫视着这个房间。自从装修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它的确不
错。
我穿好衣服,梳理了头发,跟大家一起出发了。我们先去麦当劳吃了早餐,然
后分别乘坐三部车行动。我、詹姆斯和菲利普坐进了菲利普的道奇车。
我们好像生来就认识一样,大家都不把我当成新来的成员,我自己也不觉得陌
生,立即被同化了。和这些朋友们在一起,我感到非常自在。
不,不只是朋友。
我们是兄弟。
9点钟才开庭,我们8点半就到了,来早了一步。菲利普从他的车箱里拿出一个
很大的帆布袋,我们问他是什么,他微笑着,没有告诉我们。大家跟着菲利普进了
大楼,来到了交通事故庭,在后面的被告和公众席上就座。
“我们准备干什么广詹姆斯问。
“看我的眼色行事。”菲利普说。
法庭里又来了一些其他交通违规者及其家属。书记员念了一串名字之后,一名
法警走进法庭,接着是尊敬的塞尔威法官大人。他宣布开始审理第一个案件,于是
一个警察带着一个流着骇人的长发络的黑人走了进来,那个黑人自称是出租车司机,
介绍完自己就开始交代他违规转弯的情形。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塞尔威法官是个大傻瓜!”菲利普忽然大喊。
法官及其他工作人员向这边扫了一眼。法庭里的观众坐得很分散,我们周围只
有我们几个人和一对西班牙夫妇。
“你女儿是个婊子!”菲利普又喊了一声,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又冲我挤挤
眼,怂恿我说,“说啊,快点儿说啊!”
“他们会以藐视法庭罪把我们抓起来的。”我低声说。
“不会的,他们不会注意我们,”他又轻轻推了我一把,“快说吧!”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终于喊了出来:“去死吧!”
“不许喧哗!”法官击了一下锤子,宣布道。然后示意法警来到我们前面的栏
杆边。
“杂种!”
“王八蛋!畜生!”
巴斯特和汤姆喊道。
法官再次敲击木锤,法警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又看,那对西班牙夫妇则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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