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地方的自动定时器打开了室外的路灯,灯光投射到了建筑上。火炬形的壁灯
亮了,汽车库里的照明灯也亮了起来,把出入大门的车道照得通明瓦亮。
吉姆曾经说过,他能从销售办公室偷来房间钥匙,我住处的大门上果然挂着一
串钥匙。我拔下钥匙,拧开了超大号的撞领,走了进去。
我的住宅。
说真话,这是我们的住宅。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我只把它当成是我的地方,把
约翰和詹姆斯看成是我的房客。
我把皮箱放进衣柜里面,打开了照明开关。顿时,门厅里隐藏在壁凹中的照明
灯、客厅和书斋里的落地灯,以及餐厅里的枝形吊灯……整个公寓全部亮了起来。
我吃惊地呆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房间里的气
味儿都是那样诱人。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是敲门的声音。
“喂,有人在家吗?”我大声地喊道。
我等待着,静静地倾听着。
没有回音。
我将行李箱扛到了楼上,放在了主卧室的地板上。将来谁住在这间主卧室还是
个问题,我想一定会出现一场争斗。但是我认为至少应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
不打算放弃自己的主张。
正如吉姆所说的那样,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卧室的舒适程度简直无与伦比。浴
缸安装在一个高出地面的平台上,大小跟适意牌浴缸类似,浴缸尽头的台面上种满
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从毛玻璃上可以透视到整个庭院。
我想小便,于是我去了卫生间。我发现马桶上安装着具有最佳静音效果的冲水
装置。我又回到了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
我的感觉好极了!快乐极了!每一间住房都是独一无二的,所有的家具和装修
都是由几家大名鼎鼎的公司提供的,它们的公司铭牌镶嵌在住宅门口的墙上,紧挨
着烟灰缸。显然这些公司把这座建筑装修成具有典型性、代表性的样板住宅,原本
是为了向更多的人进行推销、宣传,而不是为了让我们几个人感到高兴。
我爱这些建筑群。
我更爱我自己的住宅。
我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我坐起身,侧耳倾听着。那声音似乎来自我隔壁的房
间。活见鬼,究竟是什么东西?老鼠吗?
也许是管道坏了?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笑了。也许我应该向装修公司投诉。我
走出了卧室,穿过客厅,又来到了另一间卧室。
这显然是一位姑娘的卧室。墙上挂着芭蕾舞艺术绘画,白色的桌面上摆着洋娃
娃,粉色的床单上还有一些填充宠物玩具。我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没有看到任何可
能会引发那种声音的物体。
也许问题出在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上——一个女人从壁橱里跳了出来。
我大叫着向后退去,差点跌倒在地板上。她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目光
既愤怒,又充满了恐惧。两人谁也没有往前走出一步。
“你是谁?”
“你是谁?!”
我忽然意识到,她既能看见我的形体,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我更加仔细地审视着她。她比我年长一些,大约在35岁到叙岁之间,除了那双
失魂落魄的眼神和狂乱的头发以外,她的身上有着某种庄重娴静和依稀可辨的羞涩
气息。她的恐惧在逐渐减退,勇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你是个被冷落的人吗?”我问她。
她吃惊地看着我,“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儿的?”
“我也是被冷落的人。我们所有的人都是。”
“所有的人?”
“我们一共有13个人。我们已经住在这里了。”
她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重重地坐到了床上。她看着墙壁,我看着她。她很迷
人。她的性格中有某种令人惬意的温柔感,目光中显然充满着智慧,黑红色的嘴唇
不大不小正合适,看上去一定很敏感。她的头发是浅褐色的,她那对中等大小的乳
房完美无缺。
难道我对她着迷了吗?并不完全如此。她很美,但是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出现我
和简在第一次见面时爆发出的火花。然而找依然感到了某种兴奋。我已经有很久没
有单独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说过话了,甚至也始终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巧遇或偶然接触。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玛利。”
“你住在这里吗?”
“我以前住在这里。我想以后不会了。”
我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好,这时我真希望菲利普能跟我在一起。我深深地
吸了一口气,“你从哪里来?”
“戏是加利福尼亚人。家在科斯塔梅萨。“
“你独身一人吗?”
她充满疑虑地看着我,“那又怎样?”
“我的意思是,还有别人跟你一样吗?”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本特利·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