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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板
周周的故事 看完那娜姐空间里写的这篇关于黑猫的日志之后，我突然想起另一个好友，他叫周周，是大学时跟我同住一个寝室的死党哥们儿，目前在浣闵市一家日资安防企业当安防巡检员。周周个子挺高，人也很斯文，记得他大学的时候胆儿特别小，没想到现在为了生计，居然硬着头皮去了这么一家保安公司，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春节前夕，经过一个月集训的周周总算正式上岗了，这家日资公司里上到头头儿，下到小队长都是日本人，上班下班的礼仪规矩也特别多，动不动就得撅屁股鞠躬，好在薪水颇丰，所以周周觉得还能适应。 可开始工作后，周周才渐渐发现这日本人的高薪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他所在的巡检小组每日的工作是负责在公司保安室里查看客户报警信息监控器和定时沿着规定路线去客户那里巡逻。白天八个小时的蹲班也就不用说了，要命的是夜班，要从晚上8点一直值班到第二天的中午12点，而且，这期间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沿着客户分布路线巡逻一遍，每到一个点还得用身份卡在“打更机”上刷一下，以示巡逻到位。整整16个小时都不能休息，想偷懒都不成。短短两天就把他搞得昼夜颠倒，疲惫不堪。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浣闵市的治安挺好，据另外一个干了半年的员工老杨说，还没出过什么事。对此，周周也只能苦笑了：要是真遇上什么歹徒，就我们这样一天到晚被折磨得病蔫蔫的巡查，还不让人家三拳两脚就给放翻了啊？ 老杨是个退伍老兵，服役那几年当的是侦察兵，他特别喜欢上夜班，这家伙一到晚上就来精神，周周想不佩服都不行。 “周周，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有次，老杨神秘兮兮地问来接替他值夜班周周。 “咋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我跟你说，以后值夜班的时候，要是296号客户的警灯亮了，你别去，就行了。那家店，有点邪门儿……” “亏你还当过侦察兵呢！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周周听到“邪门儿”这三个字以后，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努力地让自己想些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可是他越想躲，思维就越是朝那边钻，到底…296号客户…是…什么样的呢？ 还好，这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周周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奔296号客户的所在地。 心理治疗中有种克服恐惧症的方法，就是鼓励病人勇敢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越是害怕就越鼓起勇气去面对，很快就能痊愈。周周听小K说他就是用这种方法练胆的。周周边走边给小K打了个电话，希望小K能有空陪他去一趟，可惜小K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 虽然周周昨晚已经在公司电脑中的客户资料里查到296号客户的地址，但是他还是费了半天周折才找到那条僻静的小路，因为296号客户并不属于他所在小组的巡逻路线。 这是一条人烟稀少，建筑老旧的小街，虽然现在是正午，光天化日，可周周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大白天的，难道鬼还会跑出来吓我不成？”他壮了壮胆子继续沿着街道朝前走，两旁的商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些商铺的卷帘门上还写着红色的“拆”字，看样子，这里很快就要进行市政改造了。 走着走着，周周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装有他们公司联网报警器的那个商铺——“白苗干杂店” 真奇怪！一个连卷帘门都没装的小干杂店，居然会用我们公司的联网报警系统？！！！他百思不得其解。 “老板！有没得打火机卖？”周周装作要买东西的样子，提高嗓音喊了一声，然后壮着胆子走进了那扇半虚掩着的门，店里光线阴暗，没有开灯，他闻到空气里有种酸腐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 “没有，没有…没有…”一种尖而细的声音突然从陈旧的木柜台后面传了出来。 周周身子颤了一下，朝声音的来源处望了过去：这是一个眯着眼，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小个子女人：吊眼角，皮肤很白，两个嘴角向上弯着，如果不是她僵硬的表情，别人会先入为主的以为她在笑。 “哦……”周周故意把这个哦字拉了很长，借机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怪异！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符合这个店的形容词。木制的柜台里虽然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小饰品，纽扣，糖纸，包装袋，毛线团……但看起来似乎都不是出售的商品，这…这里，一点也不像干杂店，更像是一个搜藏馆。 “那…对不起…打扰了。”周周一边说着一边退到门口 “没有…没有…”那个女人依然似笑非笑，用尖而细的声音回答着他！ 周周背后冷汗直冒，他不敢再看那个女人，退出店子捂住耳朵飞也似的跑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周周和保安科长值班。刚过零点，周周戴好头盔提着警棍出巡了。 街上冷冷清清，此刻都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偏偏他还在大街上巡逻，周周心里很不是滋味，踱着步子来到第一个打更点刷完卡，继续朝前走。 “咝咝…嘀，周君，老房街127号商铺，那里，有情况地，你地，立刻去查看查看！”腰间的步话机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保安科长那生硬的普通话。 “妈的”周周虽然嘴里开骂，但是脚下还是朝出事的地方跑去，“老房街…老房街…”怎么这么熟悉啊，“老...老房街，1...127...号...这不是...不是...白苗干杂店吗？！！！”一瞬间，周周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呆立当场，“你相信有鬼吗？”“别去，269号客户别去”“那家店，邪门儿”老杨那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翻滚。 周周抬腿想走，却发现，他…他已经站在白苗干杂店的门口了！ 犹豫片刻后，不想丢掉饭碗的周周决定硬着头皮进去看看，他抽出警棍拧亮电筒，慢慢地凑了过去。 干杂店的那扇木门居然没有锁！他将木门推开一个逢，钻了进去。店里还是弥漫着那股酸味，他慢慢搜索到红外线报警器所在的位置，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就在他准备向科长报告情况时，一团白色的东西怪叫一声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落在他面前。 周周惨叫一声，险些吓得跌倒在地。 “喵！”那东西怪叫一声，周周举起电筒一看，呼~原来是...是一只白猫！ 估计是白猫在屋子里到处乱窜触到了红外线报警器，嗨！真是虚惊一场，周周过去一把提起那只捣蛋的白猫，把它带出门扔在了外面，那只白猫抖了抖身上的毛，转眼便跑得无影无踪。 说也奇怪，自那之后，296号商铺就再也没有警情发生了。周周悄悄打过客户资料里的商户联系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其实，周周跟我讲了他的故事之后，我偷偷到老房街127号去看过，那里的确有个已经荒废的白苗干杂店，店里的情况也跟周周描述的一样。不过，我没见到周周所说的那个眯着眼的白脸小个子女人。思索良久，我似乎有点明白了，猫，不能敞着放，它不像狗一样能找回家，而那个只会说“没有…没有…”的女人，她，也许再也找不到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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