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屏住呼吸向前走一小步,手推车上突然滑下一件东西,在地上怦然打碎。那是一支中型针筒,碎片旁边的地面洒了零星的药液。
光线太暗,无法看清四周环境,李星掏出打火机帮忙照明。
“嘭——”房间大门重重关上,然后是沥沥的流水声。李星吓了一跳,借助打火机的微光四下找寻,并不见任何未关的水龙头。抬脚时不慎溅湿袜子,低头一看,这哪是水,分明就是血——汹涌的血潮从大门底缝如大坝泄洪一般灌入,不知不觉间,房内的血水涨高了许多,快要漫过李星的鞋背。
恐惧,让李星快不能呼吸了。这时,手术床前端的盛盆也漫溢出血水,盛盆底部像有根爆裂的地下水管,血水拼命涌上来。泻下的血水中,李星还看见切成小断的脐带和状如水母的胎盘。
“救命啊——”他呼喊着。地上的终究是血,开始时稀得像水,这会儿变得比米粉煮成的糊浆还要粘稠,他每走一步都极其困难。好不容易挺到大门边。身后响起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浑然间婴儿的嗓门贴到自己耳朵上。他还哪敢往回看,拉起门把使劲向后拽。门被粘稠的血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仅拉开一道小缝。耳际的哭声快要刺穿耳膜,甚至觉得那根本不是哭声,而是厉鬼的狞笑声。
“哇——”极度的恐惧再度让李星内力爆发,一举将大门拽开,连滚带爬奔窜逃生。
漫长的走道上闪电频频,李星奔逃的路向,完全凭借先前的记忆和人的逃生本能来辨别的。逃了十几步,不料被一硬物绊倒。爬起时刚好连续几下闪电,他蓦地看见那东西是一个婴儿——满身血污,怕是刚从母体娩出,手脚在不停拍打,却不懂哭喊一声,看起来婴儿身上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目睹此状,李星实在不想救那婴儿,皆因经过刚才的事,他认定地上躺着的绝对不是一个小生命,而是一个恶灵。
逃,逃,逃!走道的另一端就是出口。李星的腿像装了马达,开足马力与后方追来的恶灵比快。快到有阳光透入的大楼正门,身后的恐怖声响渐渐减弱。当李星如一匹野马撞出大门时,已累得手捂胸口倒在地上,喘气之余,口里不断吐出一个“血”字。
在门外守候多时的顾局长莫名其妙,上前扶起他问道:“小李,你怎么啦?什么‘血’呀?”
李星惊魂未定,身体触到顾局长双臂时仍条件反射地猛然一缩,定睛看清是熟人,顺了顺气才道:“顾局长,里……里头有……有很多血!”
顾局长双眸一颤:“小李,你没事吧?你在胡说些什么?”
李星指了指走道方向:“那里面到处是血,差点把我双脚给粘住。你看看,我的鞋子袜子都是血!”当他回头时,居然发现自己的鞋袜光洁如新,不要说血,水迹也不见半点。
顾局长脸色很深沉:“小李,我看你是撞邪了。刚才是不是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李星的心怦怦直跳,刚才的事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因为说了只会更害怕。
第二章:阴阳眼(一)
顾局长递了一支烟给李星压压惊,又拍拍他肩膀:“年轻人,有些事儿不到你不信。这幢楼我瞧第一眼就知道不对劲。”
李星即时猛呛一口烟,半会儿抬头看看天空,先前那块黑压压的云不见了。周围的地面湿漉漉的,刚才应该下过雨,这么看来,天上的黑云下成了雨,在走道里看见的闪电便是真的。
顾局长好不亲近,搭在李星肩膀上的手臂搂得更紧:“我跟你说,不是你职责内的事最好不要多管,小心那些东西找到你头上来。”
李星听了心一沉:“靳局长会不会有危险?”
顾局长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又来了,她进去是她的事,你管得着么?顾好你自己再说!”
李星摇摇头:“靳局长对我那么好,我怎能这么自私,明知有危险也不告诉她?”尽管心里害怕,可他实在不想靳局长出事。双眼凝视着大楼正门,一个念头于脑海徐徐浮起:我要进去叫靳局长快点出来。
顾局长看穿李星犹豫背后的心事:“靳局长做事独断,不会听你的,你死心吧。”说着,脸上表情很无奈,乃是埋怨李星“不识好人心”。
正当李星踌躇未决之际,靳局长和勘察队员们安然从大门走出,似乎并没遇到任何意外之事。靳局长再三与队员们握手致谢,然后与孙院长到一边商讨事宜。
靳局长没事,李星放下心头大石,那大门便不再看一眼。
这天一回家,李星赶紧给电话郁志东,把经过一一告诉他。郁志东起先不信,一边听李星说话一边捂着嘴笑。后来见李星语气一直惶然,于是不敢视之为妄谈。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李星蓦地一怔,可现在想从郁志东口中讨个解释,再三思虑下还是决定告诉他。
“不是吧,你这回真要撞邪了。”郁志东煞有介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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