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儿本来闭着眼睛静静地吸着奶水,这一冷不丁丢了吃饭家什,‘哇’的一声就哭了。暗夜之中,婴儿的哭声显得分外刺耳,我立刻就被闹懵了,呆楞地瞅着胡老三不知如何是好,胡老三一见眼前情景一拍脑门子说道:“娘的嘞,坏了,咱们找错房间啦”,说完,他又瞅了女人一眼,拔脚就想走。
女人很安静,不知是惊得无法说话,还是看懂了我们的意图。正当胡老三收拾家伙要往外走的间隙,女人竟开口讲了一句纯正地道的汉语:“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
“什么?”,胡老三返回身直视着这个女人,“你再说一遍”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森田?”,女人反问我们。
“没错”,胡老三应道。
“他就在这楼底的地下室里”
“你那为啥要告诉俺们”,胡老三狐疑地问。
“因为我就是中国人,而且是森田的仇人”,女人又补充道。
“森田的仇人?那你怎么会在这儿?”,胡老三也不走了,转回头来向女人发问。
“呵…… 在名义上,我是森田的妻子”女人苦笑一声,“森田是我去日本留学时的校友。毕业之前,我本打算以后回国安家,并与我的意中人结婚生子的。无奈森田这个奸贼竟然借着自己的势力,利用户籍不清借口将我留在日本,并秘密地杀害了我在国内的未婚夫。之后他糟蹋了我,使我生下这个孩子。后来,我俩一起随军回到中国,他主动请缨,到大连去任一个头目,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他是以职务之便,用中国人的血,来养他家族的一把妖刀”
“什么?”,我俩闻听此言都被他惊得喊出声来。“什么妖刀?”,胡老三问道。
“那是一把很诡异的刀”,女人答道,“你们是来救人的吧”,她又问了一句。
“没错,森田刚在火锅店里劫了一名唱戏的女子,我们闻风而至,想把姑娘救出来,却没想到误闯进你的闺房内”,说到这儿,胡老三的脸微微有一点红。
“那基本就可以肯定了”,女人把衣服系得板板正正,一边和我们说话,一边用手轻拍着婴儿。那婴儿被母亲一拍,也不哭闹了,乖乖地睁大了眼睛瞅着我们。
“那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女人又说,“森田家族有个规矩,女子劫回来不可马上就杀,而要等待一个礼拜的洗礼”,说到这儿,女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会我便可以领你们去找他”
“什么条件?”,胡老三问道。
“帮我杀了森田,把我们母子从这楼里救出去”,女人恨恨地说。
“求之不得”,胡老三听了非常高兴,“你不说我也要把这个狗日的给做了,放心吧,这个条件我答应你”,说到这儿,胡老三没回身,就要出门。
“等等”,女人又阻拦道。
“又怎么了?”,胡老三有点不耐烦。
“你如果就这样鲁莽前去,则必死无疑。我刚才已经说过,他身上带的,是一口极其诡异的妖刀,森田平时鱼肉乡里,抢男霸女无所不为,大连港早有人想要刺杀过他,之前拿枪的也有,带矛的也有,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伤得了森田一根汗毛,这一切的功劳,全都要归结于这口妖刀。”
“什么?还有这等怪事?”,胡老三惊问。
“没错……”,女人点了点头,“这口妖刀就是森田家在明治维新时留下来的一个妖物。德川幕府时代,在鹿儿岛的市井中曾出了一个隐居的刀匠,名叫樱井喜旺。樱井喜旺年幼多病,并没有什么得意的作品问世,所以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在樱井喜旺家的旁边,有一个更加默默无闻的山野浪人名叫森田幸雄。幸雄的品性极好,善良的他并没有因为喜旺的穷困而疏远他,而是极力帮助喜旺改善生活。两人的关系极好,经常一起到城山的山坡上晒太阳谈心。幸雄当时年轻气盛,他心里就有一个愿望:要当大日本第一的武士。喜旺知道了此时之后为了报答他,便把他介绍到自己叔叔的武馆中,并用了十几年收集来的黑铁为他铸了一把带着云纹的长刀。传言幸雄在武馆里的几年进步极快,他出刀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在他二十几岁时,就曾约战鹿儿岛的三名剑客,并将之一一击败,由此一战成名,之后他收了喜旺的黑铁长刀,历经六年的时间自创了一套刀法。
而立之前已过,森田幸雄成家,逐渐对浪人圈里的争名斗气看得很淡。后来,他又有了一子一女,男孩就是森田的父亲。有了家室的牵绊,森田幸雄就更加讨厌外界的打杀生活,索性隐居在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四十几年前,日本政局正是动荡不安时,倒幕派开始招兵买马,四处拉拢浪人武士为其效力。幕府中人当然害怕森田幸雄成为敌人,便经常来鼓动他来幕府当官,幸雄意见很坚定:自己就是村中的一名野夫,不参与也不想参与这些派别之间的斗争。不料他的无心的一拒竟成为自己家庭悲剧的导火索。幕府的官兵趁他不在,闯入家中,想把他女儿抓来当做人质予以要挟。哪知他女儿性格刚烈,竟不为所屈,斩杀了四五个敌人之后,自知寡不敌众,就用妖刀割了喉咙。
52书库推荐浏览: 刘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