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也是为‘百鸟厌’而来?”
“正是。”他并不隐瞒。
百鸟厌,若非有心打探之人,寻常人家并不知道世间有这种东西存在。就算有人知道,也是藏在心里当秘密,就怕多一个人知道,与武林中抢夺到某本秘笈的武痴一样,只想一人独占。而这百鸟之“厌”,顾名思义,当然不是宴会般的好事。相传,在青丘山的某处,鸟类每年会齐集在那儿,选出来年的百鸟之王。而人类传言中的凤凰,不过是百鸟中的一种,因为毛色鲜亮,又喜在空中跳舞,常被人误会为神鸟罢了。
虽为百鸟,其实不止百种。之所以称为“百鸟厌”,只因众鸟群集一处,以啄、咬、扑、抓等手段相互攻击厮杀,除了同类,其他全是敌人。这种群攻会持续两到三天不等,最后胜出的鸟类便是来年的百鸟王,众鸟均要对它们俯首称臣。
“据我所知,每年最后胜出的,都是同一种……”月纬皱眉,陷入沉思。
“幽安鸟。”唐酸风低声道。
月纬听了她的话,脸上有丝惊讶闪过,“幽安鸟?”这与他心中所想不太一样,但他的消息绝对正确,就不知她得知的消息是何种变调论了。思及此,他低声问了句:“酸风,你所以为的百鸟厌,是不是群鸟厮杀,最后的胜者就是百鸟王?”
她点头。
前部分没错,那就是后部分传言有问题。他再问:“你不会以为,一直以来的胜出者,那只百鸟王是……幽安鸟吧?”
“对。”她点头,仔细看他,“你也想要那只百鸟王?”倘若如此,她就不能与他同行。
瞧到她突然严肃的神色,他记在心里,知道传言之误在最后,脸上却若无其事地笑,摇手道:“不不,我不要幽安鸟。”言毕,看她神色松了些,他又道,“酸风,你的箭术很厉害,是从小习得?”
“是。”
“容我猜一猜,你打算用箭把幽安鸟射下来?”
“……”
“你射了它,它掉下来只剩半条命,你要来何用?如此岂不是不能用它号令百鸟?”
“我不要号令百鸟。”
“哦,那你射了幽安鸟,是为了尝尝它的肉质是否鲜美?”人求百鸟王,莫若为了号令百鸟,一得钱财万千,二得权贵臣位,三来,也有喜鸟之人的收藏;此三点的前提是鸟必须活着。她呢,为了什么?
“……月公子,你太多话了。”
月纬遭她抢白,不怒不笑,正想再问时,小二引着两位女子上楼来。隔着四张桌子坐下,女子的眼光被他的白发吸引,自打眼光缠在月纬脸上,就一刻没离开过。
她们盯着月纬,其他客人的眼光却由月纬转到两人身上。白发男人的俊美他们已尽情欣赏了,如今又多出两位绝对佳人,叫他们眼色一闪又一闪,怎不愿意再多叫几盘菜,再多坐一会儿呢。是故,黄昏已过,今晚的松偃客栈没天理地旺。
不同对其他人的轻嗤,月纬看到两位女子,眼神闪了闪,面带挑剔地扫过去,白发罩上一层寒意。唐酸风闻声抬头,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某处。近两天的相处,她知道这人极少盯着人瞧,倒是人盯着他瞅的多,能让他眼也不眨的东西,她倒好奇起来,想到这儿,她的头转望过去。
“好漂亮的两个姑娘。”她轻声喃道。
乌发用珍珠辫出梅花似的盘髻,两条细辫垂在颊侧,辫梢缠着银丝绳,一绺黑发披散肩后,一袭青绸罗衣勾出玲珑身段,两人的臂上均绑了护手,上面也镶嵌着各色宝石,闪闪发光。她们令人闪神的地方,却是绝色的容姿。
“哪里漂亮,一看就知道是没用的东西。”月纬嗤讽,收回眼光。
“月公子此话有失公道,你不觉得她们眉毛细细的,眼睛大大的,脸盘又红又光滑,很漂亮呀?”
“哼,我看她们要体力没体力,要能耐没能耐,什么事也做不好,不过是两个绣花枕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不知全场缘何突然静下来,让他的话清晰地传到那两位姑娘耳中,她们听了脸色一白,垂下脸。
瞥到邻桌指责的神情,唐酸风尴尬笑笑,拉拉他的衣袖,悄声:“月公子,你这样背后说人闲话是不对的。何况,你认识她们吗?不然怎么知道她们没能耐?”
月纬睨了眼垂头的女子,唇边仍是那抹嗤笑,现出少见的不耐,毫不掩饰。他正想问她要幽安鸟何用,窗外突然射进一道白光,众人来不及眨眼,白光已射向月纬的……脚下。
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躬身探头。唐酸风也侧过身子瞧个仔细。
一团毛茸茸的……狗?
“啾——嗯!啾——嗯!”毛球伸展四肢,绕在月纬腿边,发出奇怪的叫声。
它在月纬脚边左右走动,却不像一般小狗走近舔他,只是怯怯地瞅着他,“啾嗯秋嗯”地叫个不停。唐酸风坐得近,看出是只白毛狐狸——猫儿般大小的小狐狸。
伸出手欲逗它,她欣喜问:“这是你的狐狸?好可爱。”
毛球躲开她欲逗玩的手,绕到月纬另一只脚边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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