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公子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个大骗子,欺善怕恶,心术不正。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历尽千辛万苦求来的银丝雀都是被她给骗死的。她还说赔我一只,结果我死了十只银丝雀,她一只也没赔给我。你不能拜她做师父,太亏了,我保证你一定被她骗到卖裤子。”似乎找到吐苦水的同命人,林日寒也不顾两人初次见面,一吐就是一大堆。
月纬点头微笑,不置一评。
唐酸风也不以为意,低头逗着吹笛,对突然跑上来“寻仇”的人视若无睹。
似乎觉得自家公子有失风范,一名侍卫上前,伏在林日寒耳边悄声说了句,林日寒听后满脸不快,却站了起来,瞪向唐酸风:“我今天没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为爱雀们报仇雪恨。走!”
一声令下,林日寒及一群侍卫已是身影晃动,转眼下楼消失在街头。
夜幕临空,客栈燃起灯笼,街上忽明忽暗,刮起一阵风。
客栈里,吃过晚餐的人已回房间歇息,其他人三三两两下了楼,口中说笑着去找乐子。东一桌西一桌,三楼的厅里只剩十来个人。两位姑娘坐在远处,仅点了两盘菜,却一直未动筷;其他几桌则是富贵人家的家眷,正坐在楼边看风景。
唐酸风冲月纬笑了笑,歉意道:“抱歉,害你看笑话了,月公子。”
“无妨。那人是……”
“他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嗜鸟如命,又偏喜欢逗人。我只是射伤了他的银丝雀,他就成天叫着此仇不共戴天,你别介意。”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与林日寒很熟,而这令得月纬不高兴起来,正想唤回吹笛,脑后却又是一阵风声,转眼,一把大锤砸在桌上,另一只锤直射唐酸风的面门。这双锤正握在一个男人手中,是个满身横肉的魁梧男子。
若说林日寒来势汹汹,劈出的剑却软绵绵没力气,一看便知不会置人于死地;但魁梧男子不同,他来势轻悄,双锤扫过处卷起厉风,刮得肌肤生痛,他是真正要取酸风的性命。
思及此,月纬顾不得飞锤砸起的菜汁污了衣衫,蓦然大喝:“龙川、碧沙。”
龙字音刚起,两道人影已然闪至桌边。一把绣着“河山美景”的精致扇面“刷”地拦在月纬的胸前,替他挡去乱溅的菜汁;另一边,一只戴着宝石护腕的纤手稳当地抵住锤子,离唐酸风只差分毫。
见到出手相助的两人,唐酸风微讶,竟然是方才的两位绝色女子。但容不得她细想,看到拿着双锤的男人,她扬起尴尬的笑,“马老爷,你的消息真灵通啊,这么快就找来了。”
“骗子!老爷我这次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快些赔我一只幽安鸟,不然,我要你的命。”
“马老爷,你那只根本不是幽安鸟,最多我买只银鹜赔你。”
“放屁!”马老爷怒吼,双锤在空中乱划,“我用万两黄金从猎鸟人手中买来的,你敢说老爷我眼瞎了,拿银鹜当幽安鸟?”
“你本来就瞎眼。”她垂头咕哝,叹气道,“那只银鹜根本没死,我为什么要赔你?”
她的轻声低咕本是抱怨,却被月纬和两名女子听去,三人不由“扑哧”一笑,笑声惹得马老爷怒火更盛,尖吼起来:“笑什么,林日寒,别以为找了帮手我就怕你,你把我的幽安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它不是人。”
“我呸,姓林的骗子,我警告你……”他话音未落,竟毫无预兆地举锤击出,月纬冷冷轻哼,两名女子不知谁踢出一脚,双锤转眼抛至半空,被其中一名女子接下,马老爷则滚到三尺开外。
“多谢两位姐姐。”唐酸风抱拳谢过,侧头想了想,冲马老爷道,“银鹜没死,我不会赔的,马老爷,最多我赔你一些药钱,让大夫给那银鹜看看,如何?”
“放屁。你骗我用檀香熏它,它就能变色,根本没有。”
“这种小事也要寻仇?”接锤的女子轻声问了句。
“你……”怒眼横过去,马老爷被她的绝色震了震,半晌才放轻了声音道,“姑娘你不知道,她不仅骗我用檀香熏,还用大蒜熏,后来她居然偷偷捏住鸟脖子,一根一根拔了它的尾羽,拿着碗要放它的血,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我的幽安鸟早就一命呜呼了。”
“它是银鹜。”唐酸风抿唇,“我只有银子赔,你要不要?”
马老爷正要开口,月纬轻声笑道:“你出万两黄金买的,再赔你万两黄金,那鸟还没死,马老爷,你是只赚不赔。”
姓马的叫酸风为林日寒,必是酸风未告知其真名,而将刚才那单凤公子的名借用了,如此说来,她真是个骗子呢。她设计檀香熏鸟,又拿着碗对准鸟头,绝对不是姓马的口中所以为的放血,而是为了取那鸟的眼泪。
照此推断,她知道幽安鸟之泪是肯定无疑的。而从寻仇两人的言辞中,他们全都弄错了一件事——他们知道真正的幽安鸟长什么样吗?
依他所见,只怕唐酸风也未必知道,她以为百鸟厌的最后胜出者是幽安鸟,而她打算射了那只鸟,与其如此,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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