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似乎在端详自己在镜中的容貌,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宁夏有些心急,忽然,她心头一跳,一阵寒气极为明显地从她身体后面传来。
宁夏本能感觉到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逼近,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浑身的毛孔猛地急剧收缩,从脊椎延续至头皮的冷使她全身像是坠入冰窟,巨大的恐惧感包裹了全身。
慢慢地,宁夏感觉到身后一物已悄然来到了她身旁,并停止不动,紧贴着宁夏的右则,一股奇异的淡淡香味从宁夏右侧飘了过来。
宁夏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脖子已经僵硬不能动弹,她慢慢转动眼珠,从眼角处用余光向右边这一物望去。
窜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雪白,那是丝织品所带来的特有光芒。
一双耀眼的大红绣鞋突兀地出现在那片雪白柔软的裙裾下。大红绣鞋之上,极精致地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随着宁夏余光的慢慢上移,一袭长长的浓黑的头发披在雪白裙裾之上,而再往上,依然是浓黑的头发。宁夏看不见这个头发主人的面容,但能感觉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凛冽的冰冷之气。
“哼!”一声令宁夏忽然一震的声音从“她”头部传来,宁夏奋力转动颈部,但依然看不见“她”的面部。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身上的长发被吹起,几根发丝拂在了宁夏的脸上,那种比冰还让人透骨的寒气让宁夏几乎瘫痪。
忽然,前面厢房内那红衣女子忽然起身,猛地转过身来,望向宁夏和“她”的方向。宁夏几乎昏厥,此女子正是宁夏在画中见到的那个诡异女子。但此刻红衣女子却没有画像中那幅冰冷的神情,而是以一种极度惊诧的眼神望向宁夏身旁的那个“她”,眼神不但愤怒,还带有一丝恐惧。
宁夏看着红衣女子恐惧转向绝望的神态,不由大为诧异,旁边的这个白衣女人又是谁?
正想到这里,宁夏忽然感觉到旁边那个“她”的惨白手臂慢慢抬了起来,并朝宁夏靠了过来。宁夏大骇,看见红衣女子惊恐万分的眼神,顿时全身一软,失去了知觉……
一只惨白的手臂正朝宁夏伸过来,宁夏猛地大力一推,大叫道:“不要过来!”
“宁夏!你做噩梦了?”苏云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夏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地坐了起来,房间仍然是黑镇上那个小小的旅店房间,窗外的月光仍是静静地挥洒着光芒,把房间照得清晰无比。床旁边坐着神情安然的苏云,不知为何,此时的苏云看上去美丽无比,脸上闪烁着往日那动人的自信光芒。
“宁夏!我快要死了!”还未等宁夏镇定下来,苏云眼神忽然一暗,从嘴里吐出一句让她惊骇不已的话来。
“你胡说什么呢?”宁夏有些生气,才从噩梦中惊醒,又被苏云的话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才喝了几口,宁夏的眼神扫过桌角,忽然一口水猛烈地呛了出来,简陋的桌上,紫褐色方奁中的葵花古铜镜,正悄然地正对着宁夏,泛着不可思议的诡异光芒。
“你怎么把这个打开了?”宁夏那古怪的感觉忽然又来了,背对着苏云不满地说道,苏云静静地,没有说话。她忙走过去,伸手把方奁的镜面放了下去。
就当宁夏把镜面放下的那一瞬间,一道蓝色的身影忽然从镜面中一晃而过,紧接着,从旅馆房间的窗外,传来一声闷闷的重物坠地的声响。
宁夏忙转身对苏云道:“什么声音?”但她却没有看见苏云的身影,整个房间内除了宁夏一人,只有房间窗口上,两扇旧式窗户在“吱呀”摇晃着。
宁夏忽然手脚冰冷,心脏跳到喉咙,她冲到窗前往下一看,顿时天旋地转起来。窗户正下方,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那身蓝色衣裙的苏云四肢大张地面朝地下躺着,地上正慢慢地漫延开来一滩浓浓的暗红色液体。
“啊……”宁夏几近崩溃地大叫起来。
一周后,苏云的父母从外地赶来,肝肠寸断地捧着苏云的骨灰,步履蹒跚地上了回家的汽车。
当望着白发苍苍的二老消失在路上的身影,宁夏和陈瑛忍不住抱在了一起痛哭起来。
苏云的父母委托宁夏和陈瑛办理苏云在“宁馨园”的房产。由于房款尚未结清,宁夏和陈瑛又委托一家中介帮忙出售苏云的那套二居室。
宁夏和陈瑛要尽快把苏云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能够变卖的尽量变卖。所以,当天傍晚,宁夏下班之后,和陈瑛一同来到“宁馨园”苏云的二居室内,开始清点收拾东西。
天色已经进入夜色之中,宁夏叹了口气,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顿时房间内大亮。米色的灯光下,一个温馨的客厅顿时呈现在眼前。望着苏云房间所有一切有条不紊的布置,二人的心情都不可思议地感到一种沮丧和悲凉,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此刻已经灰飞烟灭地变成了一盒骨灰。
苏云客厅中沙发的墙上,挂着苏云生前的一张二十五吋大小的照片。照片是在苏云所在房产公司在进行一次化妆晚会时所拍摄的。苏云全身一套古典的宋代女子的装样,据她之前所说,她选择的是李清照的这个角色,正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苏云那独立顽强的性格。
52书库推荐浏览: 兰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