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用磨砂玻璃屏风围起来的一块空间里有人答话了:“……是为芳泽亚衣的事来的吗?”磨砂玻璃后面徐徐站起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的红头发露出屏风。原来是一位年轻女性。她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就是巢藤,巢藤浚介先生吧?你是亚衣的老师?”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满头红发鲜艳而自然,不像是染的。她正在向上绾那一头美丽的长发,那优雅的姿势让浚介呆住了。她把头发绾上去,打了一个很大的发髻,然后一步一步地向浚介走过来。她的右脚有点儿跛,走起路来肩膀微微晃动。
“真的吗?你——真的是当老师吗?”他走过来的同时又问了一遍。大概是由于太激动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薄薄的嘴唇文雅地嚅动,叫人不敢有非分之想。雪白的牙齿闪耀着理性的光,褐色的眼球愤怒地凝为一点,她那鲜红的长发跟整个面部表情所表现出的智慧,显得不那么协调。
“啊,我……在芳泽亚衣所在的学校教美术……”
“你真的爱上芳泽亚衣了吗?”
“什么……”浚介听了这话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困惑中不由得苦笑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年轻女性冷峻的眼睛里冒出怒火。
“不是……这……可笑嘛!”
“你是怎么考虑亚衣的事情的?”
“怎么考虑……什么也没考虑啊。”
“那你为什么笑?”
“为什么?这简直是……”浚介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确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到了可笑的程度。
“啪”的一声,浚介挨了一记耳光。
“……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了,她跟你有性关系!”年轻女性严厉地叫起来,“她说她被你爱了!”
浚介茫然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用她的话说,第六节课下课以后,你假装表扬她的画儿画得好靠近她,把她带到美术教室的预备室,突然对她说‘我爱你,,尽管她拼命抵抗,还是被你强迫着爱了……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你等等……”
“她是流着眼泪,清清楚楚地这么对我说的!”
“弄错人了吧……”
年轻女性简单地描绘了一下亚衣的长相,特别是描绘了她那很有特点的眼睛。浚介心想,没错儿,肯定是芳泽亚衣,从美术教室和画画儿的事上就可以得到证实。
“可是……我以前根本就没跟她说过话,今天才从班主任老师那里知道她的名字。”
“当老师的居然不知道学生的名字?”
“我是教美术的,每星期只见学生一面,而且她又是刚入学的新生。”
“但是,她说得出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学校的教师名单上写着呢。”
“为什么单单说你的名字呢?” 棒槌学堂·出品
“我还想问你呢!她今天画了一张很不错的画儿,我是第一次注意到她。”
“你表扬她的画儿的时候,是不是离她很近。”
“请注意,不是离她很近,是离画儿很近!最后她把画儿扔掉逃走了。”
“逃走了?从你身边逃走了,是吧?”
“别往歪里想好不好……不管怎么说,这肯定是一场误会,尊敬的警察先生!”
“警察先生?我?我不是……”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女警察。”
“我根本就不是警察!”
“什么……”
“我是东京儿童心理咨询中心的冰崎游子。少年科的警察正准备接待你呢。”
“你不是警察?”
“不是。”
浚介一头雾水:“不是警察……为什么审问我?”
“我没有审问你啊。”
“你没有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审问我吗?”
“请不要激动。”
浚介想起被打痛了的脸颊,火上来了:我的脸都被你打麻了,到底是谁激动啊?”
“谁让你笑呢!那么重要的话你不听,却在那里哈哈大笑。”
“可笑嘛!莫名其妙嘛!你冒充警察骗人……”
“我并没有骗你啊。”
“你也不做自我介绍,在警察署里,突然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审问我,叫谁也会认为你是警察。这跟骗人有什么区别?”
“知道了。”游子冷静地说,“我没有先做自我介绍,对不起了!”
浚介还是感到愤愤不平:“你还打了我一个大嘴巴呢。”
“要是亚衣说的话是事实,我不打算为此向你道歉!”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那事儿!警察是怎么说的?调查一下,马上就会真相大白的。”
“她只对我说了,而且不让我告诉警察或其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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