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马见原撑着一把塑料伞出现在椎村身后。
“没……没什么……”椎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有人出入吗?那两个家伙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呢?”
“嗯……大概是吧。”
“大概?”
“……对不起!我……睡着了,就几分钟……”
马见原扭过头去,严肃地看了大野家一眼,向椎村伸出手去,“手电!”
“啊?有!”椎村从车里拿出手电筒,递给马见原。
“看看报废车场那边还有没有那辆客货两用车!”
“是!”椎村领命到报废车场那边去了。
马见原向大野家走过去。大野家正门前没有一点儿亮光,马见原抓住门把轻轻转了一下,锁着呢。打开手电从家庭教室旁边往后门绕的时候,闻到一股烧焦了什么东西的味道。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一点儿动静,家里不像有人在。
突然,屋里的电话铃响了。马见原把耳朵贴在窗玻璃上,听见的是录音电话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大野灭蚁公司,请您留言。”
“你好!我叫巢藤,给您打了好几次电话了,您都不在。有件事想请教您,不是什么急事,以后再打电话给您,再见!”声音有些怪怪的。
“马见原老师!”椎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带着哭腔说:“对不起!不在!那辆客货两用车,不在了!”
*
“……怎么谁都不在呢?”浚介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
浚介的新家收拾得差不多了。纸箱基本上都打开了,该拿出来的东西全也都拿出来,放到了该放的地方。只是客厅还空着,因为大野说要给他治白蚁,得从客厅掀开地板钻到下边去。谁知大野老也不来,客厅不能一直这么空着吧!
百无聊赖的浚介打开了放在起居室墙角里的最后一个箱子。那是他的绘画用具和高中时代以来画的画儿。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自己年轻时画的画儿,那么认真,那么单纯,简直就像在翻看别人的画儿。
忽然,亚衣那张画儿变魔术般地跳入眼帘,浚介不由得叫出声来,“啊!原来在这里边夹着呢!”
抽象的线条卷起漩涡,形成一张异样的人脸。
可是,这张画儿没有色彩。不!不是亚衣的!那是浚介高中时代的自画像!除了没有色彩以外,跟亚衣那张画儿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时,电话铃响了。浚介跳起来抓起电话,里边传来游子澄澈的声音:“喂!我是游子!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当然。怎么啦?”
“你给亚衣家打电话了吗?” 棒槌学堂·出品
“打了两次。对方一听是我,马上就挂断。……给大野家也打了,8点多打了一次,刚才又打了一次,电话设在录音档上,没人接。”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亚衣现在的状态,还有亚衣家里那股消毒液的味道。”
“的确,芳泽亚衣的母亲在家庭教室跟大野夫妇见过面,大野是不是已经去芳泽家洒过消毒液了?”
“就算去过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嘛。”
“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老是觉得跟麻生家和实森家有某种联系,明天再打电话问问。”
“好吧。”
“刚才忘了说祝贺你出院了,本来还打算星期天去医院看你呢。”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看你说的。什么都没能为你做,我正觉得不好意思呢。”
“你的新工作怎么样?”
“别提了,刚跟一个老同事熟悉了,谁知她为了孩子要辞掉工作回富山老家去。”
“那太遗憾了。”
“剩下一个老头子……虽然我不能不说他是个大好人……又是帮助我收拾屋子,又是帮助我修理柜子……”
“看把你高兴得……”
“高兴什么呀!”
“我父亲也挺喜欢你的,看来你的性格招老人喜欢……”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对不起,说走嘴了,你就当我没说……”
这时,浚介从受话器里听到了游子父亲的呻吟声,于是说:“下次还去登门拜访,能为你父亲做点儿什么是我最大的快乐。”
“是吗?谢谢!来,我父亲跟您说话。”
浚介向老人表示问候,寒暄了一阵才把电话挂断。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以前的自画像上,打开绘画用具,自言自语地说:“再画一张试试!”
他跃跃欲试地撑开画布,挤出颜料正要调色,电话铃又响了,他以为又是游子,高兴地刚拿起电话,一个明快的声音就闯进了他的耳朵。
“喂!我现在就把我父母杀了!我也死!”
*
住宅街的一条狭窄的小胡同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电话亭。
附近没有过往的行人,大雨中路灯显得比较昏暗。透过电话亭沾着雨水的玻璃,可以看见亚衣那细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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