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
“对,早地他们那一伙儿的,你不是见过吗?”
“啊……打碎了儿子的头盖骨,被你给弄进去了的那个?”
“出来了。”
“嗯?不是刚进去两年吗?把儿子的头盖骨都打碎了,就判那么几天?”
“那还是为别的事儿进去的呢。”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后边店里的一个陪酒女郎,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因为严重的烫伤被送进了医院。除了烫伤以外,医生还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分明是他妈打的,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要是看见油井别忘了告诉我。我不想让他呆在东京。”
“好!这种没用的东西我也讨厌……对了小马,夫人怎么样了?”
“……明天出院。”
“是吗?太好了。恭喜恭喜!把我甩了,好好伺候老婆去吧!”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夫人回了家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来玩儿,这不能算婚外恋。”
马见原在她那脂肪丰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朝着跟椎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女人目送着他说:“小马,伺候老婆可不光是给她治病,那方面也别忽略了。女人嘛,在那方面永远都不会退役!你看!”女人说着敞开了她那黄色的大睡袍。马见原回头看了一眼年轻时熟悉的裸体。代之以弹性丰富而美艳的肉体的,是松弛的皮肤和皱纹。马见原感到一阵悲哀,郁郁不乐地轻轻撑开雨伞,转身走了。
没走多远,马见原确认没有人跟踪他以后,进了一家不显眼的脱衣舞舞厅。
绕开门口一个装满了用过的手巾的箱子,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一个染过的长发已经脱色的小姑娘正在有气无力地上楼,差点儿跟马见原撞在一起。
“啊,欢迎光临!”小姑娘跟马见原打了个招呼。只见她穿着超短裙,披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惺忪着眼睛,嘴里嚼着口香糖,“里边可爱的小姑娘多着呢!”小姑娘说,可是脸上连迎客的笑容都没有。
“你呢?”马见原看出她故意用浓妆掩盖着实际年龄,叫住了她。
“我?刚……吃完饭……想休息会儿。”
“有人叫你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哦,有人来了,来人就是你啊?真不该跟你打招呼。”
马见原一把抓住她细小的手腕,拉着她飞快地往地下室走。
“放开我!干什么呀你!”
马见原什么都不说,拉着小姑娘穿过自动门,来到柜台前边。柜台里边站着一个龇着大门牙的男人,那人见状“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马见原把小姑娘拉到柜台前边,严厉地问:“多大了?”
小姑娘抚着被马见原攥红了的手腕:“讨厌!你的话我听不懂!”
“二十。”龇着大门牙的男人代替她回答说。
“真的?”马见原盯着小姑娘问。
“你管得着吗?”小姑娘只顾照看自己的手腕,看都不看马见原一眼。突然,她咋了咋舌头,冲着天花板角落上的摄像头喊道:“我不干了!你们不是答应我了吗?谁想敢把我怎么样了,你们就揍他!”
一扇铁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平头、穿一身意大利名牌西服的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走出来,对小姑娘说:“姑娘,过来一下!”小姑娘很不情愿地走过去,男人掏出意大利真皮钱包,从里边抽出一沓钱,大约有十几万日元,勉强地笑了笑,对小姑娘说:“我们这儿实在不能录用你,回家吧!”说完把钱塞进小姑娘手里,用不容抗拒的眼光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一直假装出言不逊的小姑娘马上缩着肩膀跑到里边的房间里去了。
男人回过头来,微笑着对马见原说:“离家出走的,突然跑到我这儿来要上班,稍微试用了一下……”
马见原二话没说,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上。
男人的后背咚地撞在身后的柜台上,但他马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没来得及问她的年龄,先教她跳跳舞,要是跳得好呢,再……”
马见原又一拳击中他的面门。
男人没躲也没退,嘴唇被打破了,表情依然没变:“什么证件都没带,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马见原先生眼力好,看了出来,太好了。”说完就领着马见原往里边的房间走,一点儿都看不出他刚刚挨了两记重拳。
马见原跟着男人往安装着铁门的那个房间里走的时候,碰上了刚才那个已经换上了长裤和运动衫的小姑娘。她歪着头瞪了马见原一眼,什么也没说,飞快地溜走了。
男人安排马见原在高级真皮沙发上坐好,掏出手绢擦干净嘴角上的血迹,深深地向马见原鞠了一躬:“昨天晚上您帮了我的大忙,在下表示衷心的感谢!”
“长峰!”马见原眯缝着眼睛看着男人,“还有别的孩子吧?”
“没有没有,不信您看。”那个叫长峰的男人把马见原让到靠墙摆着的一排监视器前。监视器的画面上,显示着这个名为脱衣舞舞厅实为妓院的八个单间的营业状况。四个单间里有嫖客,跟妓女在简易双人床上嫖娼卖淫干得正欢。一个稍大一些的房间里,三个妓女等着接客。看起来都很年轻,但十几岁的孩子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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