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介看着亚衣那粉红色的唇。那是两片虚幻的唇,但分明散发着甘甜的清香,充满了诱惑,慰藉着浚介那颗沮丧颓唐的心。
浚介的嘴唇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亚衣那柔嫩湿润的嘴唇黏住了。
“清冈老师!干吗跑到这儿来了?啊,知道了!来找巢藤老师!”教室外边传来学生吵吵嚷嚷的声音。
亚衣赶紧离开浚介,用手背擦了擦被浚介弄得湿漉漉的嘴唇,转身就走。
浚介抬头一看,多日不见的恋人清冈美步,正站在教室门口瞪着他。后面走过来两个手里拿着墩布的女生,往教室里张望着。
亚衣把课桌和椅子碰得噼啪乱响,撞开美步冲出教室,两个女学生同时尖叫了一声,转身追亚衣去了。美步则用严厉地目光瞪着浚介。
浚介避开美步的目光,把亚衣推倒的画架扶起来,极力掩盖着自己不自然的表情:“不交作业,我批评了她一顿……”
说完转过身去,从录像机里取出录像带,背冲着美步问:“有什么事吗?”
值得庆幸的是,美步没说话。浚介头也不回地走进美术教室旁边的预备室,砰地关上门,瘫倒在椅子上。
浚介不敢相信自己对亚衣所做的事。他心里发慌,腿抖得厉害。摸了摸嘴唇,嘴唇还是湿的。
我这是怎么了……浚介用手背把嘴唇擦干,小声嘟囔着。
“青春期心理咨询热线居然在这种鬼地方!”椎村满腹疑惑地叨叨着。
马见原和椎村在一所古旧的木造房子前,仔细观察着。时已黄昏,但落日的光还很强烈,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里是位于紧挨着杉并区的练马区的一个叫早宫的地方。马见原和椎村找了半天,绕到一个报废车堆积场后面,总算找到了这家电话心理咨询中心。
大门的门柱上,挂着一个写着“大野”的小牌子,里边的一座简易房的门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家庭教室”。
“有人吗?家里有人吗?”马见原冲着里边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开门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在头顶上绾成一个大髻,皮肤白皙,圆圆的鼻子,典型的日本传统女性的长相。眼睛大概不太好,戴着一副颜色不深的墨镜。白色的上衣,茶色的裙子,显得干净、高雅。
“请进!里边地方不大,您将就一下。今天够热的吧?”听马见原说明来意,女士很有礼貌地把他们往里边让。女士说话的声音非常动听,真不愧是搞咨询热线的。
当做办公室的房间里铺着地毯,两张桌子摆成L形,各放着一部电话,还有一摞整理得很利索的文件。
马见原和椎村落座之后,女士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我去给两位沏茶。”
椎村很客气地制止道:“不用了,不渴。”
马见原却说:“实在对不起,走了很远的路,还真有点儿渴了,要是不找麻烦的话……”
不一会儿,女士用托盘端着两杯茶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二人面前,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大野加叶子,青春期心理咨询热线的志愿者。”
马见原递上自己的名片:“恕我直言,您就在这间屋子里主持青春期心理咨询热线吗?”
加叶子环视了一下连壁纸都没有贴的房间:“二位感到不可思议吧?我把家里的卧室腾出来一间当办公室。”加叶子转向椎村微笑着说,“您是不是觉得应该有个现代化办公室,接电话的也应该年轻漂亮,好像电视节目主持人哪?”
椎村笑了。马见原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收起笑脸,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您家有几口人?”马见原为了缓和气氛,先跟加叶子拉起了家常。
“两口。我跟我丈夫。”
“您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后边那个报废车堆积场的管理员,同时搞些住宅维修什么的。”
“您主持心理咨询热线,需要不需要资格证书之类的东西?”
“电话咨询应该不需要吧。不过,我以前当过幼儿园的老师,有心理咨询资格证书。”
“是吗?”马见原感到惊奇,“既然如此,您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工作,为什么要当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志愿者呢?”
“我不想把心理咨询作为一种工作来做。”加叶子加重语气说,“不管是公立的心理咨询机构,还是私立医院的心理咨询窗口,只要是以赢利为目的,就不可能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痛苦。”她把脸转向椎村,问道,“您知道被各种烦恼困扰着的家长和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这个嘛……”椎村被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加叶子看着椎村继续说:“家里的事,谁都想对外人保密,谁也不愿意被追究责任。比如说,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啦什么的,是最令人接受不了的。所以,在隐瞒真实姓名,不被批评指责,也不花多少钱的情况下,打个电话找一个能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痛苦的心理咨询热线谈谈,是许多人的愿望。”
“哪儿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心理咨询热线啊。”马见原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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