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能坐起来啦?恢复得好快呀!”浚介蹲在游子的病床下边,一边说话,一边抓住一个摇把,飞快地把病床摇了起来。
“不对不对!那边是脚!”
“什么?”浚介抬头一看,只见病床脚这边翘得老高,都看不见游子的脸了。“啊!对不起……”浚介慌忙把病床脚这边摇回去,抓住另一个摇把,把头那边摇了起来。“这个高度合适吗?”
“合适。谢谢你!”游子左臂肘部以下缠着绷带放在胸前,下半身还不能动。最初认为是腹部被刺伤,经诊断才判明是大腿,而且是右腿。
“腿不要紧吧?”
“这条腿本来就有毛病……加上伤口参差不齐……怎么说呢?不幸中的万幸吧……哎,你坐呀……对不起,椅子在楼道里。”
浚介到楼道里搬来一个小圆凳,放在游子床边坐下,环视了一下病房。另外几个住院的患者都在50岁以上,都打着石膏或夹板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浚介。
“再次向你表示感谢。那天要不是你给我献血,我早就没命了……”游子说着低头向浚介鞠了一躬。美丽的红头发高高挽起,在头顶上卷成一个大髻,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浚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肯定有排斥反应吧?身上是不是出湿疹了?”
“出了。”
“真的?” 棒槌学堂·出品
“后背出了点儿。好像还有过两次心脏被重锤敲打的感觉。”
“你的血个性太强了,绝对不允许别人的血搀和进去。特别是那个老警察和我的血,更得排斥了。”
“看你说的……对了,我还得向马见原先生表示感谢。”
“献血的时候,他要医生多抽一倍。”
“什么?”
“就这还不够呢,急得护士团团转。马见原先生说,那就再多抽,用多少抽多少!他在我旁边这么说,我也不敢要求护士按标准抽了……”
“你们俩都超标献血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我想,到底是当警察的,还羡慕他身体强壮呢……可是献血以后,不一会儿就躺在那里睡着了。”
“是吗?”
“他又来过吗?”
“没有。那个叫椎村的警察来过两次询问案情,好像是接受了谁的命令来的……”
“他一直等着你做完手术,听医生说手术成功了,他马上就走了……那个年代的人,都这样。哪像我呀,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就为了听两句感谢的话。”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坏嘛。”
“实际也挺坏。我连打别人一个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却被学校开除了。今天正式通知了我,星期五早上的例会在全校学生面前宣布,我还得到场。”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芳泽亚衣对学校说了什么,大概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确实不能说我什么也没干。我跟你说过,我不是故意的。我起誓,除了亲了她一下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干……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是我伤害了她。关于不能给她处罚的问题,我跟学校有君子协定……到目前为止学校好像没有处分她的意思。”
“她还上学吗?”
“啊,从上星期一开始她母亲每天送她到学校……不过,她像个木头人似的,只是按照母亲的吩咐去学校,回家也是母亲来接她。在学校里什么话都不说。”
“这就算没问题了吗?”
“跟以前的状态比起来,能每天上学就可以说还好吧。”
“……不上学还说明她自己是有意志有主见的,还不能说没救了。当然,如果是她自己愿意去学校的,另当别论,但如果是泯灭自己的意志,压抑着自己的主见去上学的话,情况也许是恶化了……像个木头人似的,太值得注意了……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和欲望生活,有时候是一件轻松的事。现在选择了轻松,将来一旦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算是服了你了。”
“怎么?”
“差点儿就没命了,还在为别人担心……芳泽的事你就放心吧,我告诉学校的老师们,请他们多加注意。星期五我要是有机会见到她,直接跟她谈谈。你就好好修养吧。”
“我母亲也经常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还管别人的闲事。”游子无力地笑了一下,“大概这也算一种病吧……拼命想着去照顾别人,就可以把自己和家庭的烦恼忘掉……”
浚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
游子忽然把脸转向窗外,换了话题,“我冷静地想了一下,忽然觉得把我叫到驹田家的人不一定是驹田,他用那种方式把我叫去是很奇怪的。他是否真的想跟我谈他女儿玲子的事,也是一个疑问。如果真想谈,会打那样的电话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他把你诳出来杀你并不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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