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逼近_[美]史蒂芬·金【完结】(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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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他是在慢跑,但他必须越跑越快,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那种想法抛在身后。他先是慢跑,然后是加快步小跑,再后来大步地跑了起来,最后他开始冲刺。一个一头灰发,身穿灰色运动服,脚踏白网球鞋的51岁的男人沿着空旷的街道飞奔,就好像地狱中所有的魔鬼都在追他。11点15分,大面积心肌梗塞击倒了他,他一头倒在奥克和派恩街拐角处靠近消防栓的地方,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佛罗里达州克莱维斯顿的艾琳·德吕蒙太太7月2日下午大喝杜松子酒,喝了个烂醉。她希望自己醉过去,因为如果她醉了的话,就不会再想到她的家庭。杜松子酒是她唯一能忍受的烈性酒。前一天,她还在16岁女儿的房里找到了一袋装满大麻的口袋,并且成功地找到了腾云驾雾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似乎更坏事。她一下午都坐在起居室里,飘飘然,一边翻着影集一边哭。

  所以这天下午她喝了整整一瓶杜松子酒,随后就觉得恶心,跑到洗澡间吐了一地,然后又躺到床上点了一只烟,烟没抽完就睡着了。结果点着了房子。她再也不用想任何事了。当时风很大,她把克莱维斯顿几乎烧光了。这算不了什么。

  阿瑟·斯廷森住在内华达州里诺。29号下午,在塔霍湖游完泳后,他踏上了一根锈铁钉。不久伤口开始腐烂,他从伤口发出的气味中感到事情不妙,他试着想截掉自己的脚。在手术的过程中他晕了过去,结果由于失血过多死在他做手术的托比·哈拉赌场中。

  在缅因州斯旺维尔,一名名叫坎迪斯·莫兰的10岁女孩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结果死于颅骨损伤。

  新墨西哥州哈丁县一位名叫米尔顿·克拉斯洛的牛仔被响尾蛇咬了一口,一个半小时后撒手归西。

  在肯塔基州米尔敦,朱迪·霍顿对发生的一切很高兴。朱迪是一个17岁的漂亮姑娘。两年前她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她让自己怀孕了,并且在父母的劝说下,同意嫁给那个让她怀孕的男孩:一个戴眼镜的州立大学工科学生。15岁时,哪怕一个大学生(哪怕他只是个一年级新生)请她外出,她就会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她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让沃尔多——沃尔多·霍顿——的欲望在自己身上得逞。就算她想怀孕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朱迪也会让史蒂夫·菲利普斯和马克·科林斯的欲望在自己身上得逞;他们俩是米尔敦高中橄榄球队的队员(确切地说,是米尔敦美洲狮队,加油,加油,加油,美洲狮),而她是啦啦队员。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沃尔多·

  霍顿,她就会在高一时很容易地成为啦啦队队长。话又说回来,史蒂夫或马克都可以成为她更能接受的丈夫。他们两人都长着一付宽肩膀,马克还有一头金色的披肩长发。可偏偏是沃尔多,任何人都比沃尔多强。她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看看自己写的日记,算算天数。在孩子出生后,她甚至连这些都不必做了。那孩子长得很像他。讨厌的家伙。

  以后的两年她一直苦苦地奋斗,在快餐店和汽车旅店里干各种杂活,而沃尔多却在上学。因此她最恨的就是沃尔多的学校,其痛恨程度以致超过了对那个孩子和沃尔多本人的恨。如果他那么需要家庭的话,为什么他不退学找份工作?她会让他退学的。可是她和他的父母却不同意。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朱迪可以甜言蜜语地劝说他这样做(她可以让他做出保证,要不,不让他在床上碰自己),但是双方父母都一直插手她俩的事。他们会说:“噢,朱迪,等沃尔多有了工作,一切都会更好的。”“噢,朱迪,如果你常去教堂的话,一切都会显得更美好。”“噢,朱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何时才能成人上人呢?

  再以后这场超级流感冒爆发了,它解决了她所有的问题。父母死了,孩子佩蒂死了(这多少令她伤心,不过才过了几天她就克服了这种感情),以后沃尔多的父母死,最后沃尔多也死了,她终于自由了。她从来就没想到过她自己也会死,当然她没死。

  他们一直住在米尔敦南边的一所大公寓房中。这个地方吸引沃尔多的优点之一(朱迪自然没有发言权)是地下室那个冻肉的大冷冻间。他们在1988年9月搬进了这所公寓,他们住在三楼,谁又总愿意不厌其烦地将烤面包和汉堡拿下楼放到冷冻室里呢?沃尔多和佩蒂都死在了家里。当时你根本得不到医院的服务,除非你是个大人物,而殡仪馆也人满为患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朱迪说什么也不会去的),不过当时仍没有停电。所以她将他们拖到地下室放到了冷冻间里。

  三天前,米尔敦停电了,但冷冻间里还相当冷。朱迪了解这点,因为她一天下去三四次,查看他们的遗体。她告诉自己,自己是在检查。除了这又能是什么呢?她当然不是在幸灾乐祸。

  7月2日下午她又到地下室去了,这次忘记将挡门的橡胶卡子挡在冷冻室门下。冷冻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了,把她反锁在了里面。经过两年的进进出出,只是在此时她才注意到冷冻室门里面没有开门的把手。这样朱迪终于死在她儿子和丈夫身旁了。

  密西西比州哈蒂斯堡的吉姆·李将屋子里的所有电源都接到一部汽油发电机上,当他试图启动发电机时触电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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