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拉里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但我不喜欢进那家伙的房子。”他有点胆怯地说。
“为什么不呢?”
“我不知道。”
“这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喜欢哈罗德——但又不喜欢他,我对他有一两种感情,你曾对人有过两种感情吗?”
“我对人只有一种感情。”
“那是什么呢?”
“是神圣,我们能回家看看纳迪娜妈妈和露西妈妈吗?”
“当然。”
他们继续沿着阿拉帕赫走了一会儿,互不言语,利奥仍旧在拍着乒乓球,然后再灵活地接住。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若知道你在这,我会早些赶来。”
“反正我有事可做,我在这家伙的草坪上发现了这个,乒乓球。”
“你觉得哈罗德为什么把帘子都放下来呢?”
“这样就没人能看到里面,这样他就可以做秘密的事情,就像死人一样不被发现。不是吗?”
他们继续向前走,在百老汇的街拐角,再向南拐,他们现在看到一些人影;女人们在橱窗前欣赏裙子;一个男人从别处取了一把斧子回来,另一个男人在一个体育用品商店破损的橱窗里挑选着钓具。拉里看见迪克·沃尔曼正离开他那伙人向别的方向骑车而去。他向拉里和利奥招了招手,他们也招手回敬。
“秘密的事情。”拉里若有所思地大声说,并不真正想让利奥再说什么。
“也许他正在向黑衣人祈祷,”利奥随口说道,拉里像是被带电的电线扫了一下似的抖了一下。但利奥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拍着他的乒乓球,先在路上弹一下,然后当它反弹时再接住它……砰,啪!
“你真这么想?”拉里努力使自己显得自然些。
“我不知道。但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爱笑,但我觉得好像有虫子让他发笑,有像蛆那样的大白虫子在吸他的脑子。”
“乔……利奥,我的意思是……”
利奥的眼睛黑幽幽的,突然间明亮起来,他笑着说:“看,戴纳在那边,我喜欢她,哎,戴纳!”他喊叫着,招着手,“有口香糖吗?”
戴纳正在给一辆十速自行车的链条上油,她转过身来笑着,手伸到衬衫的口袋里,夹出五片出来。利奥笑着跑过去,头发飞扬着,一只手还攥着那球不放。拉里在后面注视着他,躲在哈罗德笑容后面的大白虫子——乔(不,是利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此事故,如此恐怖。这孩子处于一种半催眠的状态,有多少次当拉里目睹有人在路上停下来死去的时候他都在场,目光空洞,神情恍惚,但一会儿一切都又恢复正常了。一切都变了,人类感知的范围看起来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简直像地狱一样恐怖。
拉里挪动着向利奥和戴纳走去,他们正分享着口香糖。
那天下午斯图发现法兰妮在楼后的小庭院洗衣服。她把洗衣槽里注上水,倒了近半盒洗衣粉,用拖把棍搅了搅,直到满槽里都是泡沫。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若是去阿巴盖尔妈妈那儿,显得如此无知,她会受到责备的。她把衣服浸到冰冷的水里,开始搓洗,像一串乱糟糟的西西里葡萄。她想道,这种两面搓洗的方法,绝好地保持了衣服的亮丽色彩,还不会损坏柔软的内衣,并且……
她转过身来,注视着她的男人,他正站在后院门口里侧,逗乐地看着她。法兰妮停下手里的活,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真有趣,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站在这里多久了?”
“两分钟。但你管那叫什么?野鸭交配时的舞蹈?”
她显得很冷淡。“又裂了一道,今天晚上你睡沙发,或是在弗拉格斯塔夫街和你的朋友格兰呆在一起。”
“看,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些也是你的衣服,斯图先生,也许你是个元老,但你也会不时地在衬裤上留下点儿什么。”
斯图这笑容慢慢展开,最后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亲爱的,你也太粗俗了。”
“现在我觉得并不特别脆弱。”
“好了,休息一会儿,我需要和你谈谈。”
她很乐意,尽管进屋前她得冲冲脚。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她很顺从,就像是一忠实的机器。被人不怀好意地滥用着。若是我的曾祖母,她也会这样做的,也许她把这看成是冒险补偿的一部分。
他低头看看脚和小腿,有些丧气,上面沾着一层灰色的肥皂沫,她厌恶地用水冼净。
“我妻子洗衣服的时候,”斯图说道,“她用一种——你管那叫什么来着?对,是搓板,我记得我妈妈有三个。”
“我知道那东西,”法兰妮生气地说,“我和琼转遍了博尔德也没有找出一个来,技术工人都罢工了。”
他又笑起来。
法兰妮把手放在身后,“你是不是想惹我生气,斯图尔特·雷德曼?”
“不,我在想到哪里去给你弄个搓板,如果琼想要,也给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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