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
“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有一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一个加了垫子的棺材……”
“那就是那个沙发。我把它从你身上拉开了。我猜我当时肯定是疯狂暴怒……简直是歇斯底里。拉里上来要帮我,我照他嘴上就是一拳。我当时就是那么混。”她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我想你肯定死了。我记得我还想过,如果你死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我会发疯的。”
“我爱你。”她说。
他抱着她——轻轻地,因为她那受伤的背——他们就这样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
“哈罗德?”最后她说。
“还有纳迪娜·克罗斯,”他同意她的想法,“他们害了我们。他们害得我们好苦。但是除了想破坏的地方外,他们没有破坏附近的任何地方。如果我们能在他们向西逃得不太远之前抓住他们……”他把那双伤痕累累、结满血痂的双手伸到身前,猛然“啪”地一合,关节砰然作响,连手腕中的筋腱都跳了起来。他突然冷冷地咧嘴一笑,让法兰妮差点打个哆嗦。这个冷笑太熟悉了。
“别那么笑,”她说,“永远别那么笑。”
他收敛了冷笑。“大家从天亮起就到山上四处搜索他们了,”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继续说。“我想大家找不到他们。我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不要向博尔德以西走出50里以上,我想哈罗德聪明至极,肯定能让他们追出50里之外。但我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引爆炸弹的。他们把炸弹连在一个步话机上……”
法兰妮开始喘气了,斯图关心地看着她。
“怎么了,宝贝,是你的背又疼了吗?”
“不是。”她一下明白了斯图说炸弹爆炸时尼克把手放在鞋盒上是什么意思。她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事。她语调缓慢地告诉他那些放在书桌下的那些铁丝头和步话机盒子的事。“如果我们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一下,而不是只看他那该死的蓝皮书的话,我们或许能找到炸弹,”她断断续续哽噎着说。“尼克和苏珊就不……不……不会死……”
他抓住她。“拉里今天早上看起来那么消沉,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我还想是因为我打了他一拳呢。法兰妮,我们怎么能知道呢,嗯?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们应该知道!我们应该知道的!”她把脸埋在他烧得黑乎乎的肩膀上,热泪滚滚。病床是电动的,无法摇起,他只好艰难地俯身抱着她。
“我不想让你责备你自己,法兰妮。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告诉你,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除非一个排雷班的侦探才可能——由一些铁丝头和一个空盒子发现什么东西。如果他们在周围放一些炸药和雷管,那问题可就不一样了。但是他们没有。我不会责备你,自由之邦里其他人也不会责备你。”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在她的脑海中,有两件事在迟缓地联系在一起。
他们是里面仅有的三个人……就像是奇迹。
阿巴盖尔妈妈……她回来了……噢,她的情况很糟糕……我们需要奇迹!
她忍着丝丝的疼痛,努力坐直一些,这样能看到斯图的脸。“阿巴盖尔妈妈,”她说,“如果他们不来告诉我们,爆炸的时候我们会全呆在房子里的……”
“简直是奇迹,”斯图重复着,“是她救了我们的命。虽然她……”他沉默了。
“斯图?”
“她回来了,救了我们,法兰妮。她救了我们的命。”
“她死了吗?”法兰妮紧握住他的手问道,“斯图,她也死了吗?”
“她大概8点15分回到城里。拉里·安德伍德的儿子拉着她的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知道他一激动就那样,但他把她带到了露西那儿。她就这样倒下了。”斯图摇着头,“天啊,她从来也没有走那么快过……她是吃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法兰妮。世界上还有好多——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比我原来在阿内特曾经想到过的多多了。我觉得女人的直觉很强,一直是这样。”
她闭上了眼。“她死了,是吗?在夜里。她赶回来,却死在了这里。”
“她还没有死。她可能会死,乔治·理查德森说她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但她现在还活着。”他直直地看着她。“我担心。她回来救了我们,但是我担心她,我担心她为什么会回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斯图?阿巴盖尔妈妈永远不会伤害……”
“阿巴盖尔妈妈做了上帝让她做的事,”他严峻地说,“但是同一个上帝谋杀了他自己的孩子,或者我听说是这样。”
“斯图!”
他眼中的怒火熄灭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或许她只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们。我不知道。也许她不会再恢复知觉,就这么去了。乔治说这极有可能。但是我不知道那爆炸……还有尼克的死……还有她回来……这事把全城都弄迷糊了。他们都在谈论“他”。他们知道是哈罗德放置了炸弹,但是他们认为是“他”让哈罗德那么做的。见鬼,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好多人说弗拉格要对阿巴盖尔妈妈回来负责。我不知道。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感到害怕。好像这事就要这么糟糕地结束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现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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