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查查吗?”汤姆问道。
“好吧,乞丐不能挑食嘛。”一阵淡淡的雾气开始从天边飘过来。
汤姆走过去向车内望了望,车里空空的。斯图躺在睡袋里浑身发抖。汤姆终于回来了。
“3个踏板。”汤姆说。
斯图努力集中精神思考着。大脑中尖锐的嗡鸣声不断干扰着他的思维。
这辆老式的普利茅斯几乎肯定开不动。他们只有下到坡那边,但那边的车头都是朝着上山的方向。他们可以越过中间的隔离带到反向的车道上去找,但隔离带约有半英里宽,而且中间都是大石头。也许他们可以在那边找到一辆手动档的汽车,但到那时天已经黑了。
“汤姆,帮我站起来。”
汤姆小心地扶斯图站了起来,没有让他的断腿过于疼痛。斯图的头像遭到重击似的“嗡”的一声,眼前金星四射,差点晕了过去。他一只胳膊绕在汤姆的脖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歇一下,歇一下……”
斯图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站了多久。他在灰蒙蒙的混沌世界中遨游时,汤姆一直小心地支撑着他。终于,斯图又回到现实世界中。汤姆依然耐心地支撑着他。雾气越来越重,渐渐化成了细雨。
“汤姆,扶我过去。”
汤姆一手抱住他的腰,两人蹒跚地走到停车道边那辆旧普利茅斯旁。
“打开发动机罩。”斯图一边嘟哝着,一边在汽车护栅上摸索着。汗水顺着他的脸不住地淌下来。总算找到了发动机罩的脱扣,但他却掀不起来。斯图抓住汤姆的手,在他的指引下,汤姆把发动机罩掀了起来。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里面是一台布满污垢,保养很差的V8型发动机。然而电池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差,是希尔牌的,虽不是最好的,但保质期刻的是1991年2月。斯图竭力排除着眩晕的干扰,算了算日子:电池可能在去年5月刚刚更新过。
“去试试喇叭,”斯图把身子靠在车上,对汤姆说。汤姆探身进车内。斯图曾经听说过溺水的人会去抓一根稻草,现在他明白了:他生存的最后一线希望就寄托在这辆破得叮当响,还没来及扔到垃圾场里的旧车上。
“嘟嘟,”喇叭里传来两声响亮的鸣叫。没问题,现在只要有钥匙就可以试一试,也许他该让汤姆先检查一下,但转念一想,斯图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没有钥匙,一切可能就全完了。
他放下发动机罩,靠身体的重量把它卡上,然后一路蹦到驾驶座的车门外向里望去,心里已准备好看到一个空空的钥匙孔。钥匙!钥匙就插在仿皮仪表盘上的钥匙孔内。斯图小心地将头探进车里,看到油表指示还有1/4油箱的汽油。斯图注意到仪表盘上刻着两个首字母缩写:A. C. 。真是个谜:为什么这辆车的主人,A. C. 为什么明明车开得动,却要把车停在一旁下去走呢?
上帝之手。
汤姆在维加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上帝之手从天而降,无所不在。也许是上帝为他们留下这辆70年代的破旧的普利茅斯,如同在沙漠中洒下甘露。这个念头有点离奇,但想想一位百岁的黑人妇女能带领一群难民走入希望的家园,这也算不上什么奇迹。
“而且她还能自己做饼干,”斯图自言自语道,“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能自己做饼干。”
“你说什么,斯图?”
“没什么。进去,汤姆。”
汤姆先钻进车里,企盼地问道:“开得动吗?”
斯图放倒司机座,示意科亚克跳进去。科亚克小心地嗅了嗅,然后一跃而入。“我也没把握,你最好祈祷它能开得动。”
“OK。”汤姆说。
斯图花了5分钟才坐到了方向盘后面。他侧着身子,几乎是坐在前排两个座位中间。科亚克端坐在后座上喘着气。车内散放着不少麦当劳的快餐盒,闻起来有一股烂土豆的味道。
斯图扭动钥匙,车“嘟嘟”地响了不到20秒钟,电流表就指示电流不足。斯图按了按喇叭,这次只传来微弱的响声。汤姆的脸色一沉。
“我们还没有完全失败。”斯图说道。电池里还有存液,斯图越来越有信心。他踩下离合,挂上2档。“打开车门,下去把车推动后再蹦上来。”
汤姆怀疑地问:“车头方向不对吧?”
“现在是不对。不过我们要是能把这辆老破车开起来,很快就能调头。”
汤姆跳出车外,按住车门框用力推起来。普利茅斯开始沿坡路向下滑动。当速度表指到5公里时,斯图喊道:“跳上来,汤姆。”
汤姆跳上车,“砰”的一声关紧了车门。斯图将钥匙扭到“开”的位置等待着。开车需要力气,发动机熄火时更是费劲。斯图几乎把身上剩下的力气全都用在控制车头方向上了。速度表指针指向10,15,20。汤姆花了一上午时间把斯图拖到坡顶,现在车子正载着他们沿上山的原路默默地滑回去。挡风玻璃开始蒙上一层水气。“糟糕,太晚了!”斯图蓦地想起背袋落在上面了。车速已达每小时25公里了。
“发动机还没有转,斯图。”汤姆焦急地说。
30公里——车已经足够快了。“上帝助我,”斯图喊了声,松开了离合。普利茅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发动机“哐哐”地转了起来,但紧接着“咚”的一声,又熄火了。斯图呻吟一声,失败的刺痛如腿上的疼痛一样剧烈。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史蒂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