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这样做了。你只是暂时忘了而已。事实上,如果你不支持他这场闹剧的话,他就要威胁你。”
“好了,我也有支枪。”
“这我相信。”德温斯边说边向劳埃德眨了下眼,“如果你仔细回顾一下,你就会记起波克曾告诉过你,你的枪没装子弹。你都不记得这事了吗?”
“你说的是……”
“当真正开始射击时,除你之外谁也没有感到吃惊,对吧?”
“确实是这样的。”劳埃德说,并使劲点了点头,“我几乎都要晕倒了。”
“当波克。弗里曼被砍倒时,你都想把枪对准他了,以减少你的麻烦。”
劳埃德用希望逐渐破灭的眼光盯着他的律师。
“德温斯先生,”他极为真诚地说道,“这却有点儿胡扯了。”
那天早上晚些时候,他来到了训练场,边看垒球比赛边思考着德温斯告诉他的每一件事。一个名叫马瑟斯的大块儿头狱友走了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马瑟斯的头照特利·萨瓦拉斯的式样剃得溜光,在燥热的沙漠气候中闪闪发光。
“请等一下,”劳埃德说道,“我的律师数过了我的每一颗牙齿,一共是17颗。如果你……”
“好的,这正是肖克利要说的,”马瑟斯说,“所以他告诉我……”
马瑟斯的膝盖抬平,狠击了劳埃德的裆部一下,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如同叫都叫不出声的酷刑一样。他缩成一团倒了下去,用手紧紧地捂住剥皮抽筋般疼痛的睾丸。由于极端的疼痛,他眼前红光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能抬起头,看到马瑟斯仍在盯着他,那颗光头仍在闪光。警卫们也开始往这边盯着看。劳埃德蜷缩着身子,发出阵阵的呻吟声,眼泪泉水般地喷涌而出,胃中犹如有一团大火球。
“这不是私事,”马瑟斯诚恳地说道,“你也明白,这是公事。我本人也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儿。马卡姆的法则算个屁。”
他大步走开了,劳埃德看到了站在训练场另一边载重卡车顶上的那个警卫。那个警卫的大拇指插入武装带中,笑眯眯地盯着劳埃德。当他看清楚他招来了劳埃德完全专注的注意力时,就用双手的中指向劳埃德戳了戳。马瑟斯溜达到墙边,那个警卫扔给他一盒塔雷伊顿香烟。劳埃德躺在地上,双膝紧抵住胸膛,双手紧捂着那痉挛般疼痛的睾丸。德温斯的话在他脑中回响:这是一个强权的旧世界,劳埃德,这是一个强权的旧世界。
真是对极了。
第25章
尼克·安德罗斯把窗帘拉向一边,往街上看了看。从这里,在这个已故的约翰·贝克家的3层楼上,往左可看到硕尤镇的商业区,往右可看到通向镇外的63号公路。主要街道上早已无人居住了,商家的招牌也已凋零。一只病狗蹲在路中间,耷拉着头,两肋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白沫从嘴中滴落到热浪滚滚的路面上。街沟有一半都被堵满了,里面趴着一条死狗。
他身后的女人喉语般低声咕哝着,尼克不知道她说什么。他拉上窗帘,揉了揉眼睛,走向那个醒过来的女人。由于数天前着了凉,珍妮·贝克用毯子紧紧地裹着身子,脸上还冒着汗。她踢掉了捂在身上的毯子,他难为情地看见,由于出汗,她单薄的睡衣都有几处变得透明了。但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约翰,把痰盂拿来。我要吐了!”她叫道。
他从床下拿出痰孟放在她旁边,她翻了个身又把它给碰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声。他弯腰将痰盂捡起来拿着,盯着她。
“约翰!”她尖声叫了声,“我找不到我的针线盒了!它不在洗漱间!”
他从床头柜的大水罐里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但她又翻了一个身,几乎把杯子从他的手中打掉。他把杯子放到一旦她平静下来即可够得到的地方。
他从未如此悲痛地意识到,过去两天来他所表现出的沉默。当尼克23日来到这里时,卫理公会的牧师布雷斯曼正同她呆在一起。布雷斯曼当时正在起居室同她一道读《圣经》,但他看上去有点神经质并渴望离开。尼克可能会猜到这件事的原因。高烧使她脸色发红,那种姑娘似的容光焕发,同她的居丧身份极不相称。也可能那位牧师担心她会对他做出非礼的举动。尽管更加可能的是他急于把自己的家人招集到一块儿赶快从这地方消失。消息很快就在这个小镇上传开了,其他人都已决定离开硕尤镇了。
自从布雷斯曼离开贝克起居室48小时之后,一切都成了一场白日噩梦。贝克太太的病情越来越重,以致尼克也担心她熬不到太阳落山了。
贝克太太病得他都无法同她对坐了。他到下面的货车停车场去为3个犯人取回了午饭,但文斯·霍根已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他已神志昏迷了。迈克·奇尔德雷斯和比利·沃纳想到外面走走,尼克却不能让他们这样做。这倒不是担心,他也不相信他们会浪费他的工作时间来解决他们的冤情问题;他们只想象其他人一样赶快离开硕尤。他负有责任。他曾向现在已死掉的一个人许过诺。州巡逻队肯定早晚会了解到情况,派人来将他们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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