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勤警司点名结束时以相当平常的口吻说:“到弗莱特布什大街巡逻的警员,去找一下124号。”于是所有去那里巡逻的警察走到哈特维尔的办公桌前领走了他打印的圣诞礼单——到查理片区的除外。
“谁是去查理的?”哈特维尔叫道。
“对不起,”罗伯特·马尔维警员紧张地答道,“是我。早上刚派的我。”
“好的,小伙子。”哈特维尔说着将礼单递给马尔维。他轻笑一声又道:“可别落下什么。”
马尔维好奇地接过单子。他边走边瞧,越发感到困惑不解。“布洛克曼食品店,弗莱特大街740号(50);米其布芮南酒吧及烤肉店,弗莱特大街736号(100);希德文具店,弗莱特布什大街850号(50)……”
正当马尔维走到前门口时,考勤警司赶上来从马尔维手中一把夺走了那张纸并嚷道:“那不是给你的,小伙子。搞错了。”“可那是什么?”年轻的警员结结巴巴地问。“没什么,”警司厉声说,“现在巡逻去,那是你该做的!”
马尔维仍然迷惑不解,他踌躇着下了警局的水泥台阶,向弗莱特布什大街走去。
他没有听见考勤警司将“采购员梅耶”掼到更衣室的墙上,并向他吼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昏了头了?谁他妈的让你把单子给那个该死的童子军了?”
当罗伯特在查理片区来回巡查时,脑子也在飞速地思索着。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他回忆着刚才看见的打印纸,辨认着上面沿巡逻路线的店家,以及括弧里的数字,又想到了警司的古怪行为,所有这些都透着蹊跷。他单凭直觉得出结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请让我和警监通话。我是马尔维警员。”此时是下午1点15分,马尔维的午餐时间,但他什么也没吃。
“长官,我是马尔维,马尔维警员。”当警监拿起电话时他急急地说。
“我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内文斯警监答道,他口气生硬,可那就是他的风格,“你想怎样?”
“长官,我得在执勤后见您。”
10
拿骚县卢考特角,
1992年夏末
对于纽约的警察和消防队员,尤其是其中退役的,“卢考特角”便是香格里拉。那些喜欢在带走廊的平房里享受夏日宁静的人,以及那些夏天一结束便到南方的佛罗里达居住的人,来到这里的确会感到宾至如归。至于后者,他们在南方一直要呆到阵亡将士纪念日,然后才回到他们亲切地称为“海边的拿骚”的卢考特角。不过一些在淡季仍留下的常住户懂得,卢考特角是一方宁静得难以置信的绿洲。
他们其中一位便是已退休的纽约市第一副警察总长布伦丹·莫尔。当邻居们大多南下过冬时,莫尔总长和相守40载的妻子佩吉则在海边享受着秋日。
“布伦丹,”毫无疑问这声音是罗伯特·马尔维的,尽管他们上一回谈话已在多年以前了,“我保证最多占用你一小时。”
“没问题,”布伦丹答道,“过来吧。”
“谢谢,可以带莎侬来吗?”
“当然了。佩吉和我会很乐意见到你俩。干吗不趁下午来,一块儿吃顿晚饭,住一夜再走?我们房间多的是。”
11
萨福克县监狱,
1992年1月
在被萨福克大陪审团调查、指控涉嫌三宗二级谋杀期间,史蒂文的健康每况愈下,曾经瘦长结实的身子掉了不少肉。鉴于他仍是警察,且拥有警司职衔,他并未被要求像其他在押人员那样穿上监狱的号服。平日里他喜爱的有领运动衫现在无力地搭在身上,咔叽裤在腰间变得松松垮垮,他好不容易找了根皮带才系住。史蒂文黑棕色的双目陷在眼眶里,而瘦削的脸颊使其看上去更加深邃。他浅棕色的波浪发显出了几丝斑白,而发际线也在悄然后退。一直监视着他的副典狱官开始惶恐不安,因为他会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直愣愣地坐上好几个钟头。有时他们试图和他攀谈,史蒂文则很有礼貌地听着,但他们知道他根本没听进什么。他唯一显露出些许生气的时候是在每日他的未婚妻李·莫兰来看他时。
李大约二十五六岁,也是拥有警司职衔的纽约警官。从一开始她便分担着史蒂文这场噩梦的痛苦。她有一头长而柔软、金中带红的秀发,常常束成马尾辫。她那绿宝石般的眸子嵌在鹅蛋脸上,流露出让人舒心的文雅神情,而又不失性感。李·莫兰每天都来探望史蒂文,每当踏上县监狱的台阶时,她总是不住地摇头。她的身段匀称得近乎完美,浑圆的乳房诱人地掩藏在毛线衫里,有时她也穿一件柔软的罩衫或是剪裁讲究的夹克。她纤细的腰肢,结实、富有魅力且线条柔和的小腿,还有款款而行的足踝,都成就了一位极上镜头、年轻貌美的女子的形象。
自史蒂文被捕并关入萨福克县监狱(且不能保释,只能等待开庭)以来,他正因为这个尤物每天所带来的慰藉而尽力保持着心智的健康。李·莫兰申请了不带薪休假,她的到来一直都是他安慰与希望的源泉。今天上午对李的期待也是一如既往,只是时近中午,史蒂文开始有些焦急了。他突然被透明门上尖厉的敲击声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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