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付多少钱给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路易斯喊道,但是他话还未说完,普莱斯勒就一拳打在他的下颚上,把他重重地打倒在人行道上,他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普莱斯勒指着克诺里咆哮着说,“这里有一位纽约市警察局高级警监,你这个小杂种,你胆敢再对他大放厥词。”
震惊之下,路易斯·阿罗约带着一副厌恶的语气和神情低声问:“我要付多少钱给多少警察才能避免这些狗屎事情?”
纽约市警局公共道德管理处的指挥中心位于斯塔腾岛上一座封闭的汽车站内,恰好它与冈比诺家族的登记室相隔不过两个街区。
在公共道德管理处总部,路易斯·阿罗约告诉克诺里、普莱斯勒、桑普森总警监以及保罗·加西亚探员交易是如何进行的,克诺里隐约感到自己要吐了——他将要接管的是一支极其腐败的警察部队,如果你能算得和他一样快的话。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在不同的地点,路易斯将和两名第13分局的警员会面,交给他们100张百元面值的美钞,即10,000美元。
马尔维迅速计算了一下,当他意识到这些腐败警察们一年将收取12万美元的黑钱时,他跳了起来,大声惊呼:“高级警监,请不要说了,我已经听够了。不管你心中想的是什么,我都不愿意卷进去。”克诺里站起来,试图打断这位年轻的警察,但是他坚持己见。“如果你想找什么人去抓这些腐败警察,我不是你要的人。他们会一眼看穿我……”
“罗伯特,”克诺里继续说,“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听听我对你的看法。如果你仍然认为无法帮助我,这事就算结束了。好不好?”马尔维犹豫了一下,克诺里接着说:“请坐回去,让我讲完。”
马尔维谨慎地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克诺里高级警监审查了第13分局的人员名册,他发现目前一共有24名警员,三名警司,一名警督,一名警监,还有一个空着的、克诺里将要出任的高级警监职位。总共有29名警察。克诺里想知道有多少警察在分享每年高达12万美元的贿赂——仅从阿罗约这里。
路易斯·阿罗约解释说交钱是用来换取一些普通的好处,包括对意在赌博而滞留街头这种行为不端的人实施假逮捕,当然,下注单会交还给阿罗约的马仔,他们一般被称为“跑腿者”。阿罗约解释说冈比诺家族控制了他的生意,并授权许可他继续从事赌博经纪交易之后,他们把新的客户带到他的店里,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警察要求的贿赂也越来越高,从每月6,000美元增加到10,000美元。令桑普森总警监更担忧的事情是,从时间上说,这和冈比诺家族决定对他们地盘内的所有赌博活动进行全面控制两者是吻合的。腐败警察从当地的赌博经纪人手里受贿已足够罪恶,但是调整贿金的行为表明腐败警察和犯罪集团之间存在着直接的联系。
阿罗约说碰头交钱的时间很短,也不说一句话。月底前倒数第四天,会有一名警察对他手下任意一位“跑腿者”说“Feliz Navidad”。这句西班牙语“圣诞快乐”意味着阿罗约要拨打一个特别的号码得到交月供的地点。更改地点是这帮腐败警察想出来的主意,以保证不被发现。
路易斯·阿罗约同意配合警察的调查以换取他儿子的获释,而波比·阿罗约的购物袋中的下注单被没收了没有返还。路易斯·阿罗约得到的唯一保证是如果案件有所进展,将尽力不让他作为指控这些腐败分子的证人。
22
纽约州人民诉霍尔特,
1992年10月19日
拉里·格林从辩护席旁的椅子里起身开始他的开庭陈述时,他朝史蒂文短暂一笑,然后走向陪审团席。他感觉到这个案件他是在白费工夫,但是他的举止中没有透露出丝毫这样的感受。通过眼角,他瞥见在保留给律师的那排座位上坐着一些来自福特汉姆大学他教的法学专业学生。他回头看了看他们,冲他们眨了眨眼,然后继续走到离陪审团女主席——她六旬上下,是位退休银行家,身穿整洁的深灰色正装——只有约一英尺的地方。从陪审团人员审核程序开始之时,茱尔女士对他和麦克考恩法官所提问题的回答便铭刻在他的心头。
此时,格林想起了他在法学院所做的一场讲座,是关于开庭陈述的重要性以及辩护律师该如何处理胜算不大的案件。“你永远不能做的事情是放弃开庭陈述,除非,”他嘲讽一般加了一句,“你为你的当事人准备了一个越狱计划。而且在检方的开庭陈述相当精彩的情况下,这一点尤其显得正确。”当然戈斯的开庭陈述并不怎么样,无效,枯燥,让人分心。但是,正如格林在课堂上所告诫的那样:“哪怕是再糟糕的开庭陈述也需要回应,但是要根据案件的事实——其有利和不利的方面,以及任何可利用的事实情况——做出恰当的修改。”于是,他便这样展开了陈述。
“恳请法庭、麦克考恩法官、戈斯先生、陪审团主席女士以及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聆听。”格林的嗓音轻柔,令人感觉安心,“检方把本案提交给这个法庭,要求你们对一位曾经得到无数表彰的警官定罪判刑,他身为反腐斗士的经历为他赢得了纽约市市长以及纽约市警察专员给予的衷心的个人感谢,而且被授予纽约市警察局能够给予的最高奖章。陪审团主席女士,考虑到你和你的同事将从这位博学的麦克考恩法官那里得到明确的指导——关于检方所承担的举证责任以及霍尔特警司有权被推定为无罪,另外考虑到年轻的戈斯先生在其陈述中向你们承诺的本案中到目前为止少量的证据,我必须告诉你们这些指控,”现在格林的音量在稳步提高,“是我在40年的律师生涯中遇到的最耸人听闻的。让我再说一句,虽然在我大部分职业生涯里,我为遭到不同犯罪指控的人进行过辩护,但我也经常得到本州主管法官的委任,曾在纽约州全境多个县担任过特别检察官。我要对你们说,”现在拉里·格林装出来的愤怒达到了他所期望的程度,“在本州的任何一个县,在任何一个我有幸出庭的地方,无论是作为辩方律师还是检方,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如此胡乱、草率的案件,即将呈现给你们的立案证据完全是虚无缥缈的并具有不可弥补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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