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提出了异议:“你们俩都知道情报来源枯竭的速度有多快。告密者被抓投入监狱了,他们过量服用毒品毙命了,或者他们成了别人的密探。几个月的时间,这些事都可能发生。我已经有近一年不干这行了。你知道我想帮忙,但是我已经脱身不干了,而且我不想再回去了。看看佩吉和我现在的生活。我非常抱歉。”
罗伯特和莎侬起身道别,并向布伦达能听取他们的求助表示感谢。这时佩吉·摩尔——她一直非常仔细一字一句地听着——握住布伦达的手说:“亲爱的,你不愿意至少试一下吗?”
28
从卢考特角到萨福克县监狱,
1992年夏末
从卢考特角驾车驶回到位于纽约北部的家中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在此期间,一开始莎侬和罗伯特几乎没有说话。莎侬开车的时候,罗伯特坐在后面装作睡着了。
他开始回顾和布伦达·摩尔的商谈,并对检察官收集罗列的要点逐项核查。他回忆得越多,便显得越发不安。不管他多么相信史蒂文是清白的,事实就是无法支持这一结论。
有一阵子,马尔维不能确定是他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深深的遐思,但是不管怎样,他被带回了史蒂文年轻时的那段岁月,回到了那块沙地,那里长着一块块茂盛的墨绿色草丛,尘土飞扬。阳光炙热,马尔维坐在正面看台上,脖子上围着一条打湿的毛巾以缓解酷热。唯一给他带来欢乐的事情是看着史蒂文——那时他大约18岁——在第一垒附近进行技巧训练,他身形优雅。史蒂文天生就是块打球的料,每次他完成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动作后,都会向舅舅望过去,以期得到他的赞许。当罗伯特点点头,或者对这个年轻人竖起大拇指时,史蒂文脸上会绽放出开怀的笑容。马尔维记得最清楚的是史蒂文对他那种过分的仰慕,这是一种超越了普通的兄弟或挚友之间的爱。在没有征询罗伯特舅舅的意见之前,史蒂文不会做出任何决定。虽然他已掌握了足够好的棒球技术,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做职业棒球选手的可能,或者至少可以让他申请一份大学奖学金,但是对他舅舅的景仰把他领上了另一条道路。
当他们小口喝着可乐,向马尔维的车走去的时候,史蒂文突然站住说:“罗伯特舅舅,我想当警察。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想做的事情。”
马尔维猛然被一阵悲哀和内疚的感情吞噬。他现在完全清醒了,他几乎是大喊着对莎侬说:“亲爱的,停车。”
“出了什么事?”
“莎侬,请停一下车。你不明白吗?史蒂文是有罪的!”
莎侬大声叫嚷道:“你在说些什么?”看到了下一个出口时,她从长岛高速公路的右边驶到宽阔的紧急停车道上停了下来。天色现在相当黑了,所以莎侬打开了危险警示灯。
“你不明白。”他强调说,“如果他早点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他就不会面临终身监禁了。我早该去看他,再迟就太晚了。”罗伯特俯下身,在莎侬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史蒂文看望过我们之后,我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因为我知道这会让你心烦。我告诉史蒂文我是如何被派到华盛顿高地,以及我扮演卧底是如何捣毁了公司把第13分局所有的腐败警察一网打尽的情况。但是当我准备告诉他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时,他把我打断了,他就是不想听。他说他不愿意听任何关于这些的事情,因为他的高级警监说我是被这个工作毁掉的。”
现在莎侬开口说话了,“听着,罗伯特,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图是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你把事情的剩余部分告诉史蒂文,贬低你的形象。你做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缺少英雄气概,而警察局应该承担责任,倾尽全力给予你亟需的支持,这才是事实。他们却把你弃之不顾。但是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夺去你对这个城市中人民的忠诚,抹杀你为所有警察承担的风险。”莎侬因愤怒脸色涨得通红,她大喊道:“让那个孩子的幻想破灭,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曾是英雄,现在仍然是英雄,就连警局最终也承认了这一点。不要这么做,你是史蒂文的偶像,不管从他生活中会夺去什么,至少让他保住这个。”
“但是,莎侬,”马尔维坚定地说,“如果他知道关于我的真相,他就不会面临终身监禁了。我要去见他,否则就太晚了。如果他知道了我做的事情,也许他会让格林争取诉辩交易。我们找间汽车旅馆,明天你开车送我到萨福克县监狱。”
莎侬怎么劝都不能使丈夫相信他这样做是错误的,然后她也不再一个劲地坚持了。事实是她也开始相信史蒂文杀了人。不管怎样,莎侬同意罗伯特应该去和他的外甥谈谈,只要能够不让他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史蒂文,有些事你必须知道。”当马尔维开始讲述他的经历时,史蒂文坐在桌前的椅子中,跷着腿专注地听着。
29
萨福克县监狱,
1992年夏末:马尔维的故事
马尔维知道,史蒂文·霍尔特这个年轻人一生中的多数时间里是很崇拜自己的,所以他认为史蒂文必须明白无误地理解自己如何沉沦堕落的故事。这至关重要,马尔维相信,这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而是要说明责任全在自己。他首先说,他被派到第34辖区呆了六个月时间,这使他的个人生活陷入了混乱。他开始酗酒,起初是在下班之后——尤其在那个“斗鸡恶棍”德·阿里奥·圣地亚哥付完贿金之后。酒精使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心生厌恶,虽然他设法对莎侬·凯利隐瞒了自己越发严重的酗酒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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