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谋杀_[美]查尔斯·海因斯【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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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维拉和卡闵斯基过从甚密,情同手足。卡洛斯·里维拉有着5英尺8英寸的结实身材,厚厚的胸脯小心地掩藏在剪裁讲究的巴罗尼西服里。他喜欢戴那种阔边浅顶软呢帽和穿深灰色斜纹软呢带天鹅绒领子的大衣。他总是用唾沫将黑色意大利皮鞋擦得锃亮,那是在海军陆战队时养成的习惯。他言辞强硬,时而夹杂着泼辣粗俗的语句,那是在埃尔巴里奥——哈莱姆的西班牙语区成长时学会并保留至今的。他的头发乌黑发亮,且总是向后梳得十分齐整。作为资深谋杀案起诉人,他受上级委任对博比·卡闵斯基进行培训,由此开始了两人的友谊。博比·卡闵斯基身高6英尺5英寸,体重整两百磅,每日清晨5点开始的强化训练使得他魁梧结实。他长着浓密的淡黄棕色波浪发,而且作为一个45岁的单身汉,他可是一点不乏爱慕者。卡闵斯基和里维拉在福里尼餐馆似乎总是形影不离,要么在餐区,要么在吧台。他们都喝得不多,而是更喜欢吧台上推杯换盏的氛围,多数时候只是小口喝着健怡可乐或偶尔要些啤酒。他们各自的形象能使年纪稍长的顾客想起连环漫画里的人物马特和杰夫。

  站在他们之间的是三个记者:《纽约每日新闻》的西德·李昂斯,他无时无刻不在抽着雪茄;《今日新闻》的吉米·菲斯,是个矮胖爱嚷嚷的家伙;还有《纽约邮报》的巴尼·戈尔登,他穿着方格子外套。三位都是能喝善饮之辈。我在法院里见过他们,但从未交谈过。我知道卡闵斯基和里维拉都是一流的庭审律师。要旁听他们的辩论那可是一票难求。他们一上场便将兄弟情谊抛在法庭外边,激烈的唇枪舌剑一直持续到陪审团宣判为止。

  莫蒂飞快地向众人介绍了我,着重于我的职位而不是名字。《今日新闻》的菲斯几乎没有分神注意我一下,而是第一个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假如国家不破产,你唯一能从这份该死的饭碗里得到保证的就是每两周一张的支票,因为对于警察腐败,甚至是法官腐败问题,你他妈的再也没辙了!这是体制!”当我问菲斯为何如此肯定时,西德·李昂斯粗暴地打断我说:“真见鬼,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懂,你是凭什么混上州反腐特别公诉人的?”为强调他的嘲讽,他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头衔。卡闵斯基打断他们说:“咳,让人家喘口气吧,他什么都没说呢。”此时里维拉和《邮报》的戈尔登争着扯开嗓门插进话来。“博比,跟小伙子说说马尔维吧。”戈尔登说。“告诉他,”卡洛斯·里维拉说,“那鸟‘蓝墙’是怎么毁了一个好端端的警察的。”戈尔登接着道:“你瞧,所有干警察的都知道马尔维的事,尽管他们大多是诚实、卖力的童子军,可因为马尔维,也因为警察局对其他警察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个诚实的警察会愿意帮助你消除警务腐败。”“还有,”莫蒂补充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只会是这个岗位上的又一个失败者,这份活儿早就该在多年前废除了。不过眼下,还是听从吉米·菲斯的忠告吧。放松心情,享用工资。”对这种玩世不恭我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和新鲜。可我想听听马尔维的事儿。

  他们在那天下午告诉我的情况着实令我震惊,而数年之后马尔维外甥的遭遇更让人忍无可忍。这位青年警察史蒂文·罗伯特·霍尔特及其舅舅罗伯特·马尔维警官的故事是个令人痛心疾首的例子,说明纽约警局那“沉默的蓝墙”是如何生成的,且为何要将其摧毁以终结纽约警察腐败的恶性循环。这个关于警务腐败的故事有个不同寻常的开端,以谋杀揭开了序幕。

  1

  纽约长岛萨福克县,

  1990年12月20日,上午7:30

  “哦,上帝,戴维。”艾莉森·基勒为自己的可怕发现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快来啊。”她身子颤抖着央求道。

  艾莉森有着一头松软的金发,其间夹杂着几缕栗色的发丝,轻柔地披在肩上。淡褐色的大眼睛深嵌于高高的颧骨之上,为之衬托的是一张鹅蛋脸。那带点鹰钩的鼻子雕琢精巧,嘴角线条挑起,似乎永远微笑着。她长得很漂亮,甚或称得上美丽,可这天早晨她那可爱的脸庞因惊恐而扭曲了,这全怪那几步之外横于地上的尸首。她看见后立刻扭过头,可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她的这个反应一直持续到其未婚夫戴维·拉普赶过来;23岁的戴维以保护者的姿态紧紧搂住了她。两个年轻男子的尸体躺在覆了雪的海滩上,约30出头的年纪,神情还算安详,仰望着天空。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在这肃穆的环境里沉浸于自己的冥想之中。可仔细观察便可见每个人前额左侧都有一个弹孔,其边缘有一小摊凝固冻结的血迹。

  21岁的艾莉森·基勒是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二年级学生,该校位于长岛的萨福克县。她就读于医学院优等预科班。戴维则在同一医学预科班的三年级。那天一大早他们便驱车来到罗伯特·摩西州立公园(以纽约那个声名狼藉的建筑商命名)。他们想早早地来看日出。那是他们最钟爱的地方、最钟爱的时刻。

  艾莉森的骇人发现是两具男尸,身着粗斜纹棉质衬衫和长裤,还有粗布夹克,领子和袖口上镶有廉价的黑色仿毛。脚上套着破旧的黑色工作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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