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特的才智、热情和对腐败的理解给纽厄尔和乔布洛维斯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他谈到了腐败的根源,以及他所认为可以推行的各种应对策略。不过出于两个原因他们并不打算推荐他调往改组后的反腐部门。首先是他的年龄。他毕竟是全局最年轻的警司。其次,他对某些问题的回答显示他还不够成熟。他们尤有顾虑的是他认为铲除警务腐败不单是警局应优先解决的问题,而且也体现出一种个人的激情。
乔布洛维斯基警司在报告中下了这样的结论:霍尔特调往内务部的申请需要压后一两年,以让他积累更多的巡逻经验并有足够的时间来获取必要的成熟。“申请人天资聪颖,仕途无限光明,不过在他目前的职业阶段,他在警局内对腐败的论断遮蔽了他的客观性和判断力。”他写道。
可是今天,纽厄尔高级警监和乔布洛维斯基警司并非在第75辖区警监办公室讨论霍尔特的调动申请问题。史蒂文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其他人,特别是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官,从臂章上辨认他们应该来自萨福克县警局。
纽厄尔高级警监作了介绍。“霍尔特警司,这是菲尔·皮泰里副总警监、萨福克县警察局刑侦总长。刑侦警司布伦达·墨菲,负责萨福克县警局命案司,还有助理检察官华莱士·戈斯,萨福克县检察院命案部主任。”
这么多人挤在警监办公室,若非大家都神情肃穆,本该是很好笑的。
“这些人想问你几个问题,史蒂文。有困难吗?”纽厄尔继续说道。
“我觉得没什么,长官。”霍尔特回答。
皮泰里总长走向墨菲警司,说道:“布伦达,从你开始吧。”
“警司,你以前跟斯科特·鲁本警员有多熟?”
霍尔特立刻就起了好奇心,因为墨菲警司在提到鲁本时用的是过去时。
“谈不上熟。我们都在第75辖区工作,但他是在别的警司指导下做日常巡逻工作。”
“那指导他的是谁?”她问。
“有好几个。我记不得了。”
“你以前认识海勒姆·罗德里格斯及雷蒙·罗德里格斯兄弟吗?”——霍尔特想,她又在用过去时了——“就是曾在布鲁克林布什终点站的雷波电器公司工作过的?”
霍尔特向这三个穿文职服装、据称是萨福克县警官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那几个着制服的警察,他们也来自萨福克但并未被介绍到。接着他向纽厄尔高级警监问道:“这些人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墨菲警司没等纽厄尔反应就回答道,“他们都死了。鲁本也是。被谋杀了。”
霍尔特从椅子上蹦起来提高嗓门说:“我认为在我们继续谈话之前,我应该先和我的警司慈善协会的代表说一下。”警员的工会组织——对于史蒂文而言就是警司慈善协会——在此情形下是第一道防线。
纽厄尔高级警监站着,然后踱到霍尔特身边说:“霍尔特警司,那当然是你的权利,不过我必须正式问一下你,你是否愿意继续这场谈话。”
“不,长官,我不愿意,至少得等到我和我的工会代表谈过,并决定我是否该请一位律师之后。顺便问一句,我现在被拘押了吗?”
皮泰里总长拿出最友好的姿态,将胳膊搭在史蒂文肩上并温和地说:“当然没有,小伙子,而且如果你想等到咨询了律师或工会代表以后,那没问题,也应该如此。”
纽厄尔高级警监说:“霍尔特警司,根据预调查的结果,纽约市警署专员授权我将你至少停职30天,并且我命令你上缴所有你掌握的武器,还有警章。最后,我命令你明晨8时到警察广场一号的刑侦总长办公室报到。清楚了吗?”
霍尔特能感觉到怒火正在上蹿。他脸颊通红,深感沮丧和耻辱。
“是的,长官。”他终于蹦出了话。
可对于年轻的警官来说,这才是痛苦的开端,因为轮到助理检察官华莱士·戈斯发话了。戈斯为此清了清喉咙,笨拙地从外套内插袋里取出一张橘红色的纸,约有公函的四分之三大小。他将纸递给霍尔特,霍尔特看到戈斯的手颤抖起来才接了过去。
戈斯拉长了音调严肃地说:“史蒂文·罗伯特·霍尔特,萨福克县大陪审团特此传唤你,就定名为‘纽约州人民诉讼约翰·杜’一案出庭。”“约翰·杜”或“理查德·罗”是大陪审团用来指认区分调查案件的,即在该案未有充分证据来确定或起诉特定个人时用。
霍尔特接过纸折好,并打算离开。不过到了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对纽厄尔和乔布洛维斯基说:“今天你们俩的所作所为是不名誉的。”
纽厄尔企图插嘴,但霍尔特截住了他。“不,警监,请您宽宏大量点,听我说。我向您保证,我对您不会像您对我那样无礼。为了这座城市的人民,我早已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我和这个局子所纵容滋生出来的、几十年来无人过问的腐败作斗争。而现在,在陌生人面前,您没有给予我通常的礼节或基本权利,那可是例行公事,连一个伤害甚至杀害警察的街头混混都可以从您那儿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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