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一边嘴里嘟哝着祷告,一边跟着我爬进右边这条横道,横道的角度稍微倾斜向下,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这条横道挖的见棱见线,圆的地方那弧度弯曲的极为漂亮,两旁土壁上的半圆形铲子印,一个叠着一个极为匀称,怎么看都不象是古人的手法,我爬了一会,就觉的心凉,这洞怎么这么象是个盗洞?
我有个亲戚开了个收旧物的古玩店,以前工作之余闲来无事,也聊起过盗墓的事情,所以对盗洞我倒是略知一二,这打盗洞和医生看病一样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望”是指的通过打望,用双眼去观望风水,寻找古墓的具体位置,这是最难的;“闻”是闻土辨质,掌握古墓的地质结构土质信息;“问”是套近乎,骗取信任,通过与当地的老人闲谈,得知古墓的情报;最后这个切,在打盗洞的手法里,有个专门的技术叫“切”,就是提前精确计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后从远处打个盗洞,这洞就笔直通到墓主的棺椁停放之处。
肥佬跟在我后面,突然伸手扯了下我的脚后跟,示意我停停,我费了老大劲扭头才转开一点身子,看到肥佬满脸是汗,心里知道他是累了,人本来就胖,压抑在这洞里,可能快晕了吧,于是我把手电筒转过来照他,想停下来问他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继续往前爬。
肥佬看见手电筒的光线,却赶忙拿手去挡光,嘴里嚷嚷:“别,别他娘照我,这洞里给这手电筒一照,白惨惨的,怪吓人的。”
我一想,这敢情没错,地洞大小仅能容一人爬行,本来就狭窄幽深,两边的土壁差不多快贴在脸上,手电筒的白光亮度很强,照在土壁上显得白惨惨的,又安静又阴森,重要的还失真,而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被映衬的愈发黑暗,那黑暗难免会让人心惊,我赶忙关掉手电筒,拿出打火机咔嚓了一下,果然,火苗的感觉没有手电的光那么刺眼,还有一丝暖意,舒服多了。
肥佬见我关掉了手电筒,松了口气问我:“咱俩冒冒然爬这么深,万一没有足够的氧气,等会可是死路一条,再说又不知道通往哪里?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我说:“这倒不必担心,这盗洞是通向地面去的,肯定有空气,你没见刚才打火机的火苗很旺吗?”肥佬一怔,一时没听明白,问我:“你说什么洞?盗洞?”
眼前这个洞斜着往下走,这角度恐怕就是个切洞,在外面看好了直线距离,奔着龙眠地的点穴之地一路挖来,我对挖这个盗洞的高手可是相当佩服,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盗洞挖出来的土究竟运去了哪里,因为每隔一段距离,我都发现身子下头有个稍微大点的坑,里头有很多很坚实的编织袋,原来这个打洞的家伙携带了什么自己配制的特殊药水,可以把泥土凝结强化,挖出来的土被装进袋子,砸实了淋上药水,立刻缩成坚实的一团,再紧紧夯入盗洞的下头,这样一来,一边挖着,一边把土砸入地下,自然不用运土出去外边摆坟头,但此时我知道短时间内和肥佬说不清,就简单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盗洞!有人从地上挖了个洞来偷这墓室,你瞧这洞挖的,百分百是个高手,铲印匀称,方的见线、圆的见弧。咱顺着洞爬,肯定有戏,放心吧肥佬,跟着红军走,前途是光明的。”
于是肥佬跟在后面我打头,继续缓慢地向前爬去,盗洞里两边的土壁被铲子拍的很结实,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其中阴暗压抑,往前爬了一段,越向前爬越是觉得压抑。
终于,我一头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用手摸摸,是砖头来的,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有石灰的痕迹,我心想,这恐怕就是金刚墙了吧,我们爬过来的洞在这堵墙面前,立刻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顺着砖墙挖了过去,看那铲子印,和我们爬过来的这个洞一样的手法,我又有点疑惑,难道这挖洞的高手算错了角度,没有打到墓室最薄弱的后墙,而是打到了墓室前方厚有三米多的金刚墙?
这时候不容多想,我带着肥佬继续往前爬,没爬多远,突然觉得鼻子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呛的咳嗽起来,赶忙打着打火机,没有熄灭,这说明氧气还是足够的。
打火机的光亮一闪,我却发现前面有古怪,因为手电筒太聚光了,一直照在身体右边的砖墙上,而打火机的火苗立刻照出洞前面一些影子,原本空空的洞里,多了一双人的小腿,还穿着鞋,鞋底子就挡在我面前!这时候我头皮整个都炸了起来,本以为按以前高手挖的盗洞爬,很简单的一回事,竟然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一分神的瞬间,凭空挡住了去路。
我顾不上许多,用脚踢了踢肥佬,小声对他说:“快往回爬,这个盗洞不对劲。”
肥佬正趴在后边呼哧呼哧地喘气,听到我的话,急忙蜷起身体,掉头往回爬,却苦了身体太胖,在盗洞中转不开身,只得用两只胳膊肘撑地,往后面倒着爬行。我俩倒着往回爬了没几米,肥佬突然停了下来,我在前边扭过头问道:“怎么了哥们,咬咬牙坚持住,爬出去再休息,现在不是歇气的时候。”
肥佬喘着气对我说:“首长啊……好像有个人挡住我了,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他脸上已吓得毫无血色,能把话说出来就算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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