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宜就笑:“爸,我们家也不是开银行的,干嘛非要去修这路啊,您给大哥说,让他叫镇上出钱修这条路吧。”
陈太公愤愤的说:“我给你说东,你给我指西!我答应阎罗王修路的,现在被你大哥修成这样,人们说不准在后面戳脊梁骨骂我呢,你让我怎么去和阎罗王交待?老子没有钱了,你小子有钱,就得给老子修下去,而且给老子修好啰!”陈寿宜就冷笑着说:“我又不想当镇长,我修这路干甚?”
陈太公瞪着他的脸,愤愤的说:“你就为你老子修这条路。当年你老子一泡屎一泡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发财了,就算还你老子的利息!”
陈寿宜溜着嘴说:“爸,您看您都这岁数了,还非要修什么路,您也想像大哥一样,博个镇长当当?”
陈太公重重拄着拐杖,厉声说:“放屁!放屁!我不修好,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陈寿宜笑着说:“您要是闭不了,我给您抹闭了。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修这个路,我又不是开银行的。”
陈太公声色俱厉的吼道:“你修不修?”
陈寿宜笑着直摇头。
陈太公仰起拐杖就要打,陈寿宜慌忙向门外跑,陈太公抡起拐杖向他扔了过去。这一次陈寿宜没有给他拾回来,过了半天,陈寿宜八岁半的儿子陈军给他拾回来了。陈军小心的说道:“爷爷,爸爸叫我给您捡回来的,他叫您甭生气,路他是不会修的。”陈太公默默的接过拐杖,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送到镇医院以后,又是蔡院长亲自接的诊。蔡院长做了一通检查,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脸色有些惶然,甚至可以算有些茫然的对着陈寿辉和陈寿宜以及陈家的女眷子侄们。
“怎么了,蔡三哥?”陈寿宜第一个着急的问。
“老爷子又没脉了,也没气了,按理,是应该走了,”蔡院长不自信的说,并且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决定,“不过,这也说不定,没准又是阎罗王叉错了呢?
陈家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并且也来不及悲伤。
蔡院长怔忡了半天,忽然间仿佛又恢复了神志,就说:“这种事的确是没有见过的。鬼神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你们最好还是先送县医院吧。快,快去渡口找魏济。”
五
蔡院长的话却没有立刻引起回应,因为这时已经是深夜,陈家的人似乎都不愿为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费这么大周折了。而八岁半的陈军闻言就从他父亲手中抢过电筒,一路狂跑着向渡口冲去。大家于是又不再懈怠了,张罗着如何用担架将老人抬到渡口去。因为是副镇长的父亲,蔡院长也很是殷勤,自己也跟着担架走。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陈太公抬到渡口的时候,魏济的机驳船已经亮着大灯开着机器等在那儿了。于是大家都七手八脚的把陈太公抬上了船。最后一个人刚站上船舷,船就立刻飞快的向对面驶去了。很快船就到了对面,陈家人来不及向魏济付过渡费,甚至来不及说个谢字,就担着陈太公七手八脚的找车直奔县医院了。出急诊的郝医生察看了老人的生理指标,摇了摇头,对陈家两兄弟以及蔡院长说道:“人都死了,你们还送来干嘛?”
蔡院长忙说:“不一定。这老人以前就有过这么一次,呼吸也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三天之后却又活了。快,给他上呼吸机,做心外强压!”
郝医生仰起头来,问:“你是这老人的家属?”
蔡院长忙说:“我不是。”陈家两兄弟同声答道:“我是。”
郝医生沉着脸,声音低沉的就说:“不行了,已经死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蔡院长忙说:“不,你给他进行心外压吧,可能会活过来的,真的!”
郝医生白了郝院长一眼,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蔡院长不假思索的说:“我是医生。”
郝医生惊奇了:“你真是医生。”
“是的,我是医生。”蔡院长说。郝医生像是遇到了一个对手,有些挑畔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蔡院长说:“我们一般届定一个人死亡是以心死亡为依据,可是我看书上说,有的人心脏不跳了,大脑却还没有死亡。这样的人或许还有机会。这老人或许就是这种病例。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确实,有可能。我求你了。”郝医生也立刻来了兴趣,笑着说:“但愿我够幸运,碰到的是这种百年难遇的病例。”转对护士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推进急救屋,上呼吸机,准备心外强压!”
陈太公很快被推了进去。陈氏兄弟和蔡院长等在外面。
“兄弟,这回可是你生生把爸给气死了!”陈寿辉在外面踱了几个来回,忽然忍不住对陈寿宜说。
陈寿宜就冷笑着说:“要不是你把路修成那样,爸会生这么大的气?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你拿爸的钱都干了些什么?”
陈寿辉也冷笑着说:“我干什么?我至少还是去修了路,不像你,一点事儿都不愿意干,一天只想到自己!要不是你惹的,爸绝对不会这样的,都是你这个忤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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