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白贞贞倒在客厅里,她的身下流出大滩的暗红色的液体。
许小仙,救救我,我流产了,你爸爸不再管我了,艾嘉文走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白贞贞满脸流着眼泪,一声声哀求着我。
我不吭一声把她抱起来,跑下楼打了的,送她到了全市最好的一家医院。
一滴一滴的鲜血又流进白贞贞的体内,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孕妇就没命了。
谁的孩子?我冷冷地问。
是,是……白贞贞唯喏着不肯说出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肯说出来还是故意不说出来,我继续没有温度地问,艾嘉文的?
白贞贞用枕头盖住了脸,声音有些沙哑:
你爸爸说,要是知道是谁,就会做了他。我爱艾嘉文,我不想他受到伤害,我骗他说,我爸爸把我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他就,他就走了……
我一耳光掴在白贞贞的脸上,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有多厚,一会爱我,一会爱我的爸爸,一会又爱上了我爱的人。
你怎么可以打病人?医生惊诧地上前阻止我。
打病人?对,白贞贞一直是个病人,一个病态的人。
七、爱过了,恨过了
两年后我接手了父亲的公司,父亲在一次酒醉驾车后出现车祸,导致半身不遂。看着老妈静静地在午后为他擦洗着老迈而瘦弱的身体,我忽然朦胧了视线。我想这是上帝对他最好的安排。而我在一次到上海处理业务的时候再次遇到了艾嘉文。
当我在那座陌生的都市看到“蓝眼泪”这个名字时,我忍不住下车走进了那家酒吧,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艾嘉文。
艾嘉文还是清清秀秀的模样,还是在咣啷啷咣啷啷地摇着那个装着冰块的镀银调酒壶,只是神态很是忧郁,像离开人世的那个著名影星张国荣,郁郁的让人的心尖上簌簌的疼。我说,咳,艾嘉文,给我来一杯蓝眼泪。艾嘉文仔细地辨认了半天,他没想到一只丑小鸭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变成了骄傲的白天鹅。我优雅的笑容,高贵的气质,一举一动都映照在他那双惊喜的眼睛里。这是我男朋友。我指着身边高大帅气的男士对艾嘉文介绍,其实那是我的保镖,可是那一刻我忽然有了虚荣,我想让艾嘉文知道,我过得很好。艾嘉文就点点头,不问也不说话,继续咣啷啷咣啷啷地摇着那个装着冰块的镀银调酒壶,一直摇,一直摇,……
[现代篇:012 淡淡菊香]
花开无数,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然后肯为菊停下来,细细端详一番,一定是有说不清的渊源在里面了。
温妮向前跑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要追上去。
五分钟前,温妮还在我的身边做小鸟依人状,这会,却突然气冲冲的跑远,无非是我说了一句,林月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淡淡的菊香。
女人心,海底针。但我,最好还是追上去。
在我冲进女生宿舍楼,刚刚转过一个楼梯口的时候,一大盆污水,通过胸口的撞击,一点没浪费地全浇在我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要跳脚骂娘,见端着盆子的人竟然是目瞪口呆一脸惊愫的林月。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块五七抹黑的麻布,也许是心慌,竟然就用它来擦温妮送给我的价值千元的名牌衬衫。
“你住手啊你!八婆,给人家弄脏了还用抹布擦。”温妮不知什么时候返回到现场,恶狠狠一把将林月推向一边。林月打了个趔趄,额角撞在半开的门边上,捂着头,慢慢蹲了下去。
“装死啊,少来,姑奶奶可不会怜香惜玉。”温妮抬起高腰的白色皮靴一脚将林月的脸盆踹下楼去。
“你也太过分了,温妮,不要以为你爸爸是校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和林月同宿舍的高红一边察看林月的伤势,一边扭头气愤地对温妮吼。
“你说谁,你说谁为所欲为?我爸爸是校长怎么了,林月勤工俭学的差事还不是我帮她争取的,忘恩负义了是不?”一向在我面前温柔可人的温妮,突然如炸了毛的刺猬,句句话如针一样扎人。
“温妮,温妮!”我抱住欲上前踹人的温妮,一边拖着她往楼外走,一边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百元人民币扔下。
“到校医那里给林月看看伤吧。”
“我家林月用不上你们的臭钱!”
刚下楼,一大把碎碎纸币从空中雪花一样落在我跟温妮的肩上。楼上,一个个窗口发出嘲弄的嘘声跟口哨声。
我跟温妮落荒而逃。
下午,整个下午,我静静地呆在学校的机房里,看着窗外的树叶一片片从枝干上脱离。已经是秋天了啊,家乡的山上,该是开满了遍野遍野的山菊花了吧,那些质朴的野花,星星点点给大地洒上一层绚丽而温暖的薄金。
在温妮面前,我是他父亲战友的儿子,我是学生会的主席。可是,我始终无法忘记,我的父母是农民,始终无法改变,自己对菊一直以来潜移默化的喜爱。我是校网站的站长,林月是文学版块的版主。这个人淡如菊的女孩,喜欢写一些清清淡淡的文章。她的每一篇文章,我都是第一个拜读者,然后在第一时间给她加上精华,不能不说,我对她,有着某一程度上的关注与偏爱。然而她仅仅也是个农民的女儿,穿的都是过时的地摊货,还负责整个女生楼的楼梯清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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