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胖墩墩的崔经理气喘吁吁地说。
“我手机出毛病了。”秦华跃懒洋洋地回答,“你火急火燎地找我干什么?”
“我们昨天不是讲好了吗,早晨要研究市场推广的细节。”崔经理瞪大眼睛气鼓鼓地说,他似乎对秦华跃没有好感。
“我今早有事耽搁了,你可以先和庄予翰通通气嘛。”秦华跃不以为然地说。
“庄予翰人在山东呢,再说项目负责人是你,我找他干什么?!”崔经理一个跨步进了电梯。
“好啦,好啦。”秦华跃立刻和颜悦色地说,“我先上楼跟业务员开个会,一个小时后你来找我。”他礼貌地、很有分寸地将崔经理推出电梯,“营销计划书我昨晚熬夜写好了,绝对大手笔,您老就擎好吧。”
第11节:阴谋(9)
摆脱了絮絮叨叨的崔经理,秦华跃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业务员小彭探进脑袋,说:“老大,你终于出现了,崔经理急得差点吐血。”
秦华跃招手让他进来,他是秦华跃比较得力的助手。
秦华跃眨眨眼睛说:“最近有没有新的发现?”
小彭的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有一个新去处,我晚上带您去踩点。”
秦华跃靠在椅背上满意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扔给他,说:“市场推广计划搞完了吗?”
“这事哪敢耽搁。”小彭将一沓打印纸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千般小心地说,“今天晚上的消费可能高些。”
秦华跃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随后说:“老子有的是钱,你把心放进肚子里。”
“那是,那是。”小彭赶忙赔着笑脸说。
“这份计划有电子版吗?”
小彭把U盘放到桌上,说:“我写得不好,您尽管修改。”
秦华跃挥了挥说,说:“你先出去吧,我研究一下你的文案。”
待小彭走后,秦华跃心不在焉地翻着计划,脑子里想着晚上的美事。这时电话铃响了,屏幕显示出楚嘉琳的名字,秦华跃慌张地将其接通。
“你在干吗?”
秦华跃下意识地站起来,略显紧张地说:“我在制订乳品厂的推广策略,过会儿与崔经理商量实施细则。”
“晚上去机场接庄予翰,具体航班号去问山东办事处。”不等秦华跃回答,楚嘉琳就挂断了电话。
“可恶的庄予翰,偏偏今晚回来。”秦华跃泄气般瘫坐在皮椅上。
在万米的高空上,庄予翰正端着空中小姐送来的温水,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湛蓝色的苍穹。他穿着一套合体的中式服装,内配蓝色衬衫,脚蹬一双黑色的布鞋,单从服装上看,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一个经常搭乘飞机的商务人士。
庄予翰生长在西北一个偏僻的小镇,那里交通闭塞,信息匮乏,祖祖辈辈都过着单调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庄予翰不甘心就此度过余生,和一切有梦想的年轻人一样,他希望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片天地,于是,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不顾亲戚、朋友们善意的阻拦,毅然决然地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第12节:阴谋(10)
他永远忘不掉初到北京那个隆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清晨,整个城市还在沉睡,他背着行李和所有家当走出火车站,踏入这个陌生的城市。
当时的北京正处在寒冬的包围中,天寒地冻,一阵刺骨的北风吹着哨子呼啸而过,像锋利的刀片一般划过他的全身,他在不停地打战。他的衣服很单薄,对张牙舞爪的寒风毫不设防,他叹了口气,没料到北京的气温比他家乡的还要低,他用双手紧紧地护住心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车站广场的中央。
天空还没有苏醒,黑漆漆一片,但四周的人却不算少,拖着行李的人群从各个方向慢慢腾腾地拥出车站,仿佛要延缓与现实会面的时间。他们身上挂满了乳白色的雪花,没有人交谈,他们朝着自己的未来默默前行。
庄予翰呆呆地站在雪地里,环顾眼前陌生的一切,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广场一侧亮着几盏暗淡的灯,那是一排低矮、破旧的平房,很多人围坐在屋前的塑料棚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庄予翰下意识地走过去,他希望能听到一些熟悉的乡音,哪怕只是西北一带的口音,也能给他带来些许的温暖。遗憾的是,他没有听懂其中的任何一种语言,南腔北调充斥在一起,他们的交谈完全与他无关,庄予翰感到无比失落,周围的雪花似乎更稠密了,仿佛要把他活活埋葬。
这是每个城市都有的一个普通早点摊,两个伙计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油锅里冒出滚滚热气,一根根诱人的油条披着亮晶晶的外衣从锅里被捞出,笔直地躺在油腻腻的竹筐里,一双长长的筷子熟练地逐个夹起它们,放到旁边有缺口的蓝边瓷盘中,最后,它们被食客们匆匆地送入饥饿的口中。
看到这个情景,庄予翰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老式缓慢的硬座列车把他折磨得筋疲力尽,此刻他很想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吃上一口脆软的油条,喝上一口滚烫的热汤,然后再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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