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福伯活动了一下他的腿脚,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精神头恢复了不少,伤处也不再象以前那般疼痛了,似是并无大碍,他的嗓音,也比以前宏亮了许多。
听众们伸着脖子,正听到关键之处,见福伯竟停了下来,急得要死,纷纷七嘴八舌地问:
“后来呢,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怕那妖狐对我做法,强自忍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劈头盖脸地给了那妖狐一顿胖揍。”
“打中了吗?”众人又关切地问道。
“打中了!哈哈——”福伯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得意地笑道。
“哦——”听众脸上也露出了感佩的表情,不过,那感佩中又夹杂着疑惑。
“倒不是我老头子有多厉害,只是那狐妖太不中用,根本就不堪一击。我还没打几下呢,她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哀求,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叩头野狐,叩头野狐!”
旁边的几个小厮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口中还连连叫好,不知道是感佩福伯的宝刀未老,还是在一旁瞎起哄。
“看来这狐妖被我打得迷失了本性,本身是狐妖而不自知,反倒说我是狐狸。狐狸可是狡猾着呢,报复心又强,我怕她缓过劲来,再加害于我,就暗自卯足了力气,趁其不备,一下把她打翻在地,趁她昏厥在地上的时候,抓紧逃了回来。这一路,可真是险象环生啊!”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众人替福伯长舒了一口气,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纷纷向福伯表示祝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伯!你真是福大命大呀!”
福伯也抱起拳来,向众人拱手道谢。只有田氏,看着福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好几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得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主人脸上的异样。
田氏威严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叫家丁把福伯扶回他住的屋子里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么连跑带颠地一通惊吓,就是年轻人也吃不消,何况是年迈的老者。
作者:林素微 提交日期:2009-06-27 22:50 (各位的留言以后回复,先发文)
送走福伯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渐渐落山了,西天的最后一抹胭脂红,也已被夜色吞没。
这一整天几乎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田氏感觉十分的疲惫,他洗了把脸,就想到上房歇着了。
忽然,从院门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敲打声,侧耳细听,似乎有人正在拼命敲门,那声音,急切、焦灼,然而越来越无力,好像,门外的人早已筋疲力尽了一般。
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来呢?
来的人,又所为何事呢?
身边的仆人看着田氏,眼睛里带着询问。田氏冲他点了点头: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总得打开大门才能知道。
小厮得了令,一路小跑,朝院门的方向跑去。
吱呀一声,朱漆的大门打开了,紧接着,一声惊呼传到田氏的耳朵里,那是出去开门的小厮的声音,声音里面,充满了惊异与惶恐!
田氏听了,知道门外,一定发生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事,否则,仆人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想到这里,他朝身后的仆佣们挥了挥手,这些人身强力壮,是看家护院的好手,万一真有什么非常之事发生,只要人数相当,对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去。
走到院子里,只见仆人把门开了一道缝,身体挡在门口,正回头朝他这个方向张望,看见田氏走过来,便把身子让开了,一副请老爷拿主意的样子。
门仍是半掩着,田氏走了过去,身边的一个仆人抢先一步,把门推开。
——门后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女人。
她脸上挂着灰,带着土,借着灯光,能够看到那张脸上被抓出来的血痕。长发蓬乱,身上的白麻衣服,已经污秽破损,撕扯成一条一条,衣襟上,还隐隐带着已然干涸的血迹。
这个女子,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她看见有人过来开门,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遮住露出来的肌肤。低着头,怯怯地道:
“大老爷,行行好,能给我口水喝吗?”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干渴的缘故。
田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仆人后退一步,那个女子被让了进来。
家里的丫鬟,用清水绞了一条手巾,递给那个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大家,擦了擦脸,又接过盛满清水的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转眼之间,水碗就见了底。
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擦去了脸上的污垢,这个女子,竟然是十分清秀的。眉目盈盈,面孔白皙,衬得脸上那几道血痕,更显得触目惊心。
“真是造孽呀,是谁下这样的死手!”有个仆妇低声咕哝着。
这个女子,此前究竟有着怎样不堪的际遇呢?众人心里都画了一个问号。
那女子把手巾递给仆妇,虽然衣衫不整,然则,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楚楚的风致。
她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问,不待大伙儿开口发问,便道:
“妾身乃北村人士,路过此地,干渴难忍耐,故来相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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