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有什么后招么?程徽心里咯噔一声后,下意识地强行恢复了平静,对方说不定正是在打心理仗呢!这么想着,她出手一点没留余地,一声清啸后,她手头最冷最利的修罗刃便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直扑女妖,速度快得那女妖根本来不及躲闪。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过后,刚才还容光焕发的双蝶已经以最狼狈的姿势跌进了那堆瓦砾碎屑当中。黄绿色□从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汩汩流出,浓稠的液体把肮脏的尘土和她破碎了的色彩绚烂的翅膀黏在一起,而此时的双蝶除了躺着喘息的份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程徽不得不急刹车,止住了即将出手的攻击。不是她心软,而是这胜利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完全无法接受,那个通过怨灵来控制她家人差点置她于死地的幕后黑手怎么可能这么弱?
“怎么?不忍心了?”女妖喘着气笑着,脸上一片平静,仿佛在等着程徽给她最后一击。
这样的表情让程徽更加疑惑:“你故意送死?为什么?”
“送死?呵呵!”女妖又是一阵笑,“大人,你可太抬举双蝶了!”女妖说着又是一阵喘息,气息也明显弱了下来,“双蝶不是不避,而是根本就避不开……白昕,果然还是你最狠……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白昕?手段?程徽没有忽略她话里隐约透露的信息,见着女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连忙伸手护住她心脉:“你说什么?把话说全了我或许放你一马。”
“呵!”谁知那女妖却大笑一声,用尽力气拍掉了程徽的手,“大人真不爽快!留着双蝶不就是想从双蝶这里套出白昕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么?真可惜,这种鬼地方双蝶已经呆够了!”女妖忽然迸发出极清朗的声音,但随着最后的爆发,她的声音连同生命一起黯淡了下去,变成了几近耳语般的低喃,“在这种连时间都不来的鬼地方……卖那些无聊之极的东西,每一天每一天没有任何变化……永远也看不到尽头……这样的日子,双蝶已经过够了……”女妖说着那双浅淡得如同玻璃珠一般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彩。
然而就在程徽以为她要死去是一霎,那双眼睛却回光返照似的猛然睁开,就像是能直射程徽心底的一般,“大人……我真是可怜你呢!”说完,那眼睛便永远的闭上了。倒在瓦砾中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作灰烬,很快就被风带走,消失得干干净净。
程徽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短时间的失神后迅速回过神来,收了风刃。一转身,白昕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样子,程徽突然觉得嗓子堵得慌,一些话哽在喉咙眼里不上不下。
“小徽,做得不错呢!,去外边透透气如何?”白昕像往常一样眯起眼睛。
程徽没有接话,那蝴蝶妖临死的话语在她耳边不住地回响,她可怜她,为什么呢?程徽似乎觉得自己心底早有了答案。
“想什么呢?不觉得冷吗?”白昕说着,修长的手指穿过衣服上被腐蚀出的洞点了点她微凉的肌肤,继而将大衣披在她肩头。
程徽抬头看他,从那双总是流露着狡猾笑意的眸子里她根本辨不出他心底所想。“白昕……”她呐呐地张了张口……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可是喊完白昕的名字,程徽终究还是将后边的话吞了下去。这样的话,她终究问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了,中秋了,各位节日快乐~
化蝶(完)
出了鬼市,外边早已入夜,周围一片漆黑。对于这样的时间差,程徽本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今天这样的夜色却让她有种被压抑得无法呼吸的感觉。只觉得那些乌黑的夜色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悄无声息地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里侵入,终将取代她生命里所有的阳光。
这样的感觉一冒出来就再也刹不住车,半年来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一直说服自己接受不可逆转的现实。可是今天,此时,在这样浓重夜色中,程徽突然却有种再也撑不下去的感觉。虽然名为十三点半的街的管理者,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才是深陷泥潭的那一个?浓重的夜色忽然就成了粘糊糊的泥浆,从四面八方要将她吞噬殆尽,而无论她怎样呼喊,周围也不再会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手,因为她生命里那些最亲最爱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胃里忽然又是一阵翻腾,程徽扶着树在路边不住地呕起来,可是她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胃里空空如也,一浪高过一浪的翻腾感在五脏六腑里拼命搜刮却终究没有半点可吐的东西。视线渐渐就模糊了起来,程徽很快尝到了液体咸咸的味道。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水库,温热的液体从里边不住地涌出,迅速的在空气中变冷顺着下颌不断地流进高高的领口。站在她身后的白昕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插回口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成了拳。
程徽不知道自己干呕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是在呕过哭过后,神智却莫名地清晰起来,扶着树干的她忽然就想起来一些一度被她遗漏的细节。
“白昕……”一开口,程徽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要命,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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