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事?”白昕微微低头,走近了两步。
程徽低了头,避开他的目光。清清嗓子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白昕,你老实告诉我,三天前,我在家里对曲熙布下的结界是不是你解开的?”说着,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白昕还蕴含着笑意的眼睛。然而应对她的除了没心肺的笑意以外,只有一片比夜色更深沉的沉默。
“看来我说对了。”程徽突然笑了一下,“那女鬼本来是挟持他们做要挟我的砝码,根本不会杀了他们……可是他们却突然都死了。你解释一下,从我进门叫你出来到你用借形术出现的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那女鬼会说要不是你我爸妈他们根本就不会死?”
面对程徽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白昕始终如一的微笑,也始终如一的沉默。
看着他的样子,程徽忽然又是自嘲的一笑:“没错,我还问你干什么呢?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说我不能够有弱点,所以就暗地里下手除掉我最大的弱点。好得很,那么接下来是谁呢?安安?还是唐尧?是不是亲近我的每一个人你都有要弄死!”
最后一个名字似乎牵动了白昕的神经,这只沉默多时的猫妖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终于冷了起来,最终化为了一丝嘲讽:“哼,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
“白昕!”见他没有否认,程徽只觉得一股火从胸口腾起,顿时烧得她头昏脑胀。下一秒,萧瑟的冷风已经挟着冰冷的刀剑相击声而至,平和的空气中杀气顿生。
白昕终于皱了皱眉:“小徽,你要跟我动手吗?”声音里倒有三分不可置信。
程徽带着凌厉的风刃逼近白昕:“白昕,我一直以为你对我苛严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要的只是一个听你摆布的傀儡而已!”她说着冷笑了两声,“明明暗中对双蝶下了手,却还要装得像是我杀了她一样,这样做戏,你不嫌累吗!”程徽说着,那些风刃们就全然没有章法地扑向白昕。
“小徽!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外面!”白昕敛了笑,一面抵挡纷乱的风刃,一面留意着不让那风刃削到路人。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有你拦着我怕什么?”程徽见风刃这么轻巧地就被白昕避过,胸口中的那团怒火烧得更甚,比刚才更狠更快的修罗刃雨点似的朝白昕扑过去。
白昕一心二用又不能还手,到底落了下风,一道风刃划过他的脖子,甜腥的血味被风带得老远,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暴怒中的程徽稍稍一怔。白昕顾不上脖子上的伤,抓住这个不到一秒的机会扑了过去,将她牢牢钳制在怀里。
“你放开我!”突然被禁锢住的程徽死命挣扎,无奈白昕力气大她太多,无论她怎样挣扎都逃不开白昕的势力范围。程徽又急又气,冷不丁一口咬在白昕的肩膀上。白昕这时只穿着件薄薄的衬衫,而程徽急怒之下咬得又狠又深,只一会她口里就盈满了血的味道。可白昕并没有因此放开她,相反,他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闹够了吗?大人。”白昕忽然冷冷说道,用程徽最讨厌也最畏惧的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以往只要他这样说话,程徽多半会立即冷静下来。
可这次不同,程徽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不止:“白昕,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样你说我就会乖乖的当你需要的那个听话的‘傀儡大人’?真好笑!你让我当傀儡,可以。可是你为什么非要陪上我的爸妈还有哥哥的命?白昕我告诉你,我,程徽,不想干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好啊!反正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差别?”程徽大叫着,越说心中的悲愤越甚,“你怎么还不动手?哦,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吧。是不是以为你再哄上两句我又会乖乖的照你的话去做?是不是觉得再从小培养一个新的傀儡太麻烦了?那好!你不动手是吗?我自己来!”程徽说着手指一捻就要召唤修罗刃,可十指却被白昕以更快的速度牢牢铰住。
“小徽,不要胡来!”白昕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徽,想要制止她却又不得要领。
“哼!”程徽偏了头,两片嘴唇微微一扁,一声清冽的哨声便从她口里逸出,伴随着她是口哨声,四周顿时阴风四起。白昕一惊,急乱之下以唇封住了她的口,将剩下的那一半未曾出口的哨声堵了回去。
程徽没料到他会有这样一招,一愣过后开始拼命挣扎,白昕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程徽只觉得他的嘴唇瞬间滚烫起来,像是着了火,而那团火更是试图顺着灵活异常的舌头烧进她的口里。他来势凶猛,而程徽根本毫无防备。
这是白昕吗?那个悠然散漫的猫妖怎么会有这样蛮横霸道的时候?跟他纠缠中,程徽只觉得呼吸困难,以至于在白昕滚烫的唇舌离开她的嘴唇时,她已经只有大口喘息的分,再没有心力去召唤阴风以自裁。而达到目的的白昕却没有就此住手的打算,趁着她大口喘息的时刻,一低头又啃上了她的脖颈。尽管隔着厚厚的衣物,程徽还是感觉到了白昕身上传来的不寻常的热度。一种几乎要将人生生烤化的热度。
“白昕!”程徽惊呼一声,伸手去推白昕。已经拉开她领口的白昕这才停了下来,头却仍是埋在她肩窝里。半晌,才闷闷的说了句:“去看看你爸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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