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又有什么事呀?大小姐?”
“听你的口气!当然不会没事烦你,”伸出一个巴掌,“拿20块钱来。”
“干什么?”我如临大敌。
“你不知道我最崇拜的言情小说家又出新书了?”
“别这么浪费好吗?”很多侦探小说我都看着没有买,“你上学已经是……”
她劈口打断我:
“我上学怎么了?又不住校,也就学费和饭费,有一顿还在家里吃,能花你多少钱?”
“可是……”
“再说了,家里的衣服谁洗?我洗!家里的饭谁做?我做!你倒是说说,谁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我也做家务呀……”
她一掐腰:
“是呀!不但会泡方便面,还会自己洗内衣裤呢。”
算了,我既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自然英雄气短。
“那些东西……它也没用呀……”
“谁说的?”她从架子上抽下一本,“你不知道里面的意境有多美!”
“有什么可美的!经常写一个女人很有气质,就让她整天揽镜自窥,顾影自怜;要不然就跑到水边梳头,看见她的人绝对不会当她是梦中情人,女鬼还差不多;还会写她空闲时只有一件事做,就是坐在窗下读书,不时唏嘘感叹。最重要的一点是,眼神永远虚无缥缈,怎么可能有这么白痴的女人?还不事生产……”
我慷慨激昂,越说声越大。然后随着老妹脸色的变化,越说声越小,终于闭嘴。
她沉默很久,恶狠狠盯着我说:
“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来,想像一下,”她切换成陶醉的语调,一边说一边做相应动作,“在高山之颠,云雾缭绕中,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长发飘飞,怀中抱着一把古琴,缓缓拨出绕梁的乐音。告诉我,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我一击掌:
“她是怎么上去的?!”
啪!
一本书砸在我脸上。
“你没前途了你!”
我偷眼看看小琳气鼓鼓的背影,捡起地上的书,抚平上面的折痕:这可是她非常心爱的书,居然舍得拿来扔我,我觉得……很……荣幸……
“小琳……”小心翼翼地捧着书过去。
“给我20块就原谅你!”冷冰冰地伸手。
我只好摸向自己的口袋。每逢这个时刻,我都会想起商场减价促销的常用词:含泪忍痛跳楼大出血!
虽然我们兄妹在诸多问题上意见分歧,但在偶像崇拜方面,还是统一的。
比如,在楼门口与杜公子擦身而过,于是探讨起他手中塑料袋的内容。
“你说那里面是什么?”
“反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会不会是某个案子的证据,警察局长让他带回来仔细研究的?”
“证据?就用普通塑料袋装?”
“这样别人才看不出那是什么呀,保密嘛。”
“有道理。毕竟是个侦探,他的生活可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那是……”
就在我们几乎满意于自己的猜测时,杜公子踩着他特有的步伐,来到每天定时停在楼下的车边,提起那备受关注的袋子,手一松,转身走回来。
我和小琳不由分说地僵在原地,当起了门神:
“难道……”
“只是……”
“扔……”
“垃圾……”
又快“十一”了。
近几年,政府采取“放长假,钓大鱼”的扩大内需策略,把前后的周末扯到一起凑成一个礼拜,让大家歇个痛快。对我这种常年在家的人,其实影响不大。反正我是没钱出去旅游的。而且这段时间的报纸杂志,需要的都是些回顾过去、评估现在、展望未来的文章,正是我工作的淡季。加上妹妹会放假在家……完了,家里没法呆了。
实在不堪对自己黑暗前景的想象,为了身心健康,下楼来透气!
快下到楼梯间平台时,杜公子迎面走来。他低着头,身形有些晃。我以为自己眼花,但立刻知道不是。因为他忽然倾过来,跌在我脚前。
“你怎么了?”我蹲下扶他,第一想法是他在打击罪恶的过程中负了伤,于是在他身后寻找血迹,当然没找到。
他冲我虚弱一笑,摇头表示没事,撑着楼梯扶手站起来。
“幸亏是摔在这儿……”要是趴在楼梯上,一张挺不错的脸,还不磕成一棱一棱的?
我正说着,有人“噔噔噔”从楼下跑上来。此人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站在我面前,压来一大片黑影。
他简单看看,俯身贴近杜公子,看姿势是想把他横抱起来。我的邻居好笑地推开他,自己扶着栏杆,缓慢拾阶而上。我身边的这位“壮”士在后面亦步亦趋,看来不管前面的人从什么角度掉下来,他都能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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