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系列_水天一色【完结】(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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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这一类通常是聪明的孩子,但我不相信聪明的都会这样。忽然想起杜公子,就把他拎来做反例。他小时候一定不一样。

  可眼前这位……现在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呀?

  看他摇头摆尾地走了,我虽不想多管闲事,却也不愿假装没看见,简直是不知道想干什么地跟在他身后。他拐进了一栋建筑。我一看招牌:如归!

  盲人与狗(二)

  径直走进去,进入大厅。我完全没有旁顾,只是看着他。正要跟着上楼,旁边的接待台传来呼声:

  “您找人吗?”

  叫我的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堆着一脸世故的笑容,让我觉得他不像接待员,倒更像老板。

  “不是,我住宿。”

  “那请来这里登记。”

  我想想,还是正事要紧,过去开始填写登记簿。他递了枝笔给我,然后暗中瞟了我畸形的小指一眼又一眼。通常人们都认为,有这个类型肢体残缺的,不是黑社会,就是黑社会漂白。做生意的,对这些尤其敏感。看他愈加恭敬的神色,我暗暗好笑。

  “这里谁管事呀?”我开始闲扯。

  “就是我。您有事?”

  我摇头:

  “老板怎么到前台来了?”

  “店小,人也少,好多事要自己忙活。”

  我抬头看看装璜:

  “好像还不错。”

  “啊,还好。”

  看他除了回答不敢多说别的,如此谨慎,我决定不再继续。我自己也意识到刚才的对话太像收保护费的了。

  沉默一会儿,他倒试探地问起我来:

  “您一个人?好多行李呀。”

  “不是。我和一个哥们出来玩,他病了,现在在医院呢。”

  “水土不服?”

  “嗨!发烧……”

  “哦。那还真是……”低声嘟囔,顺手整理着柜台,“小孩子发个烧,闹着玩似的,大人可就真是个病了。”

  趁他不注意我,我放慢写字的速度,左手悄悄揭起登记簿的前页,想看看写信人吕良住哪个房间。虽然我不懂案子的事,但怎么也要先找到他,谈谈再说。

  从缝里扫到字了……可惜不是!“齐近礼”、“李敏贞”--两个上世纪的名字,一定是……

  正想着,手里的纸被身后拂过的劲风掀了一下。我正偷偷摸摸,风声鹤唳,着实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两个人,据推测,是一对老夫妇。老头身高一米九,虽然已经有些佝偻,但还是显得晃悠。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都符合“长”的标准,手长脚长,头长,虽然没看见脸,但也该相应地长。他大步流星,手里拎着一根根本不需要的弯头拐棍,与他的身量一对比,就像小孩子攥着糖果棒,非常滑稽。

  老太太脸很白,皮肉已经松懈,但看得出年轻时皮肤不错。耳朵上闪着金光,戴着对沉重的耳环,把耳洞都拉成条形。她在后面紧紧追随丈夫的脚步,看样子实在是尽力在赶了,但还是落下一米的距离。没办法,以她一米五的身高,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外形如此不般配,看来是媒妁婚姻下的牺牲品。

  “你慢点……我还要和你说……”

  “说什么?!有完没完?那点破东西……也至于!”

  “什么破东西?闺女给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上楼去了。

  老板冲他们的背影伸出手,叫着“哎……”,可要叫的人早已消失,只好笑笑说:

  “这老齐,老走这么快……”

  “他姓齐?”他们就是那两个过期名字的主人?“对了,刚才的孩子,是他们的孙子吧?”

  “不是呀。他叫江汨,和爸妈一块来的。”老板看我填写完了,就把登记簿扯过去,往前翻着,“啊,不就在这里,他们一家子……”

  在“江汨”两个字的上面,写着“江源”和“任莉莉”。

  “嗯?这个……”我指着再上面的一行,故作惊讶,“‘田静’?这名字熟呀。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吧?”

  这个纯属瞎掰了,我只是想拖延时间,在他把登记簿收起来之前多看两眼,至少先找到“吕良”再说。

  “她呀……”老板似乎不悦我声音过大,以身作则地放低嗓子,“不就在那儿吗?回头往这边看那个……是不是熟人您自己瞅……”

  他说他的,我抓紧时间一个个过那些名字,它们倒着走得飞快,让我头晕。等他指着我身后时,我还是没收获,但也直起身子转过去,顺着他手的方向……

  现在才开始仔细观察大厅。我对着的角落放着一台电视,大尺寸,纯平,是目前流行的式样。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出它开着,但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屏幕前放着组成两个直角的三排皮沙发。背对这边的沙发上沿露出半个头,看发型是个女孩子。正在欣赏电视节目的这个“她”,大概就是“田静”了。

  电视正对的沙发背,挨着一张单薄朴素的小桌。乍看之下,感觉怪异了点,和整个大厅的气氛有些不相称,不像该摆在这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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