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的,先生。」
「特勒,你真是个不寻常的观察者,」埃勒里和蔼地一笑,仍未把盯着特勒的眼睛移开,「也是个天生的了不起的描述者。对了,这里由谁负责接电话?」
「通常是下一级的仆人,先生。总机是在里头一间大厅之中,我相信——」
墨莱在埃勒里耳边说道:「我已派了人去询问接电话的仆人还有其他所有仆人有关昨天晚上基德那通电话,怪的是,没有人有印象那段时间有电话进来。但这也真的不代表什么,要不就是有人撒谎,要不就是有人真忘了。」
「还有一种可能,接电话的人算好时间等在总机旁,」艾勒里平静地说,「没有事了,谢谢你,特勒。」
「是,先生,谢谢您,先生。」特勒瞟了埃勒里一眼,便转而他顾,然而,这匆匆一瞥,似乎又让他瞧见了什么。
「我希望,」沃尔特·戈弗雷酸溜溜地说,声音来自房间角落处,他坐在角落椅上宛如端坐在王座之上,「斯特拉,亲爱的,你对你一手所导演出的成果感到满意。」说完,他起身,追随他女儿一般也出了起居室。只是,他的弦外之音并未引发任何人——甚至包括被指名道姓的戈弗雷太太,她正处于羞辱加上痛苦的顶峰之上——跳出来理论一番。
被墨莱称之为山姆的刑警,这时从外头天井处冲了进来,附在墨莱探长的耳朵上不知向他报告什么,墨莱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却向着埃勒里和麦克林法官丢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眼——麦克林法官木雕般地站在房间角落里已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便领头走了出去。
现场立刻活起来了,仿佛电源开关被扭开一般。约瑟夫·慕恩无声地动动右脚,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个比较接近人类的表情爬上了康斯特布尔太太怪物般的脸上,她粗厚的肩膀也同时抖动起来;慕恩太太以一方白麻布手帕拭了下她那神采凌厉的眼睛;柯特则脚步蹒跚地寻到一张矮凳坐下,并仰头灌下一大杯酒……特勒一转身,准备退下。
「抱歉,特勒,」埃勒里愉悦地叫住他,特勒愣了一下,很奇怪,埃勒里这一出声好像又把电源给切断一般,「像你这么一个拥有了不起观察能力的人实在不该闲置不用,我们很可能马上得借助你这份非凡的才能……各位先生女士,很抱歉不速介入这不幸的事件之中,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奎因,至于我左边这位则是麦克林法官——」
「是谁允许你们这两个鸟人闯进来的?」乔·慕恩当下就厉言相向,巨大的个子应声起立,「一个条子还不够吗?」
「我正待跟各位解释这点,」埃勒里耐心地说,「承蒙墨莱探长不弃,希望我们两人以——呃——以顾问的身份参与这桩案件的追查。由于这样的身份,让我有必要问一两个——我相信是——很迫切的问题,我们就由你开始罢,慕恩先生,毕竟你看起来最有话说。你昨晚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慕恩在回答之前冷冷地注视了埃勒里半晌,他深黑的眼珠宛若西班牙角的岩块任凭浪涛拍打仍屹立不动。慕恩回答:「大概十一点三十分左右。」
「不是说牌局到十二点十五分才结束的吗?」
「最后半小时我并未参与,我先行告退,回房间睡觉了。」
「我记得,」奎因平静地又问,「那,戈弗雷太太,刚刚你为什么说马可先生是第一个离开房间的人?」
「哦,我不知道,我不是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不可能的……」
「这可以理解,但我们也希望能得到真实可信的答复,戈弗雷太太,毕竟你的记忆力可靠与否,很可能关系重大……慕恩先生,在你上楼时,马可人仍在这房里打牌吗?」
「正是如此。」
「那,在他后来上楼时,你有没有见到他,或听见他的声音?」
慕恩没好气地说:「他并未跟在我屁股后面上楼。」
「请正确地回答,」埃勒里面不改色地逼问,「有吗?」
「没有,我讲过我马上倒头睡了,没听见任何动静。」
「那你呢,慕恩太太?」
这个漂亮女人尖叫起来:「我真搞不懂我们为什么必须回答,回答这些没完没了的狗屎问题,乔!」声音十分刺耳。
「闭嘴,塞西莉雅,」慕恩冷冷地说,「奎因,慕恩太太在我刚爬上床时上来的,我们两人睡同一个房间。」
「这我也了解,」埃勒里一笑,「好,慕恩先生,我猜,你认识马可有一段时日了吧?」
「你可以这么猜,但对你没什么好处。伙计,你这回可大错特错了,在我来此地之前,我可从未见过这个百合花长相的家伙,」慕恩毫不在意地耸了下他的宽肩,「我说啊,这类的输家跟我不会有什么瓜葛的,在里约,他这种吃软饭的在上流白人圈中绝对混不开,而且事实上,」说到此处他悍厉地一笑,「我也根本不涉足这类无聊的社交场合,只除了这一回——纯粹基于对戈弗雷太太的信任与敬重。塞西莉雅和我两人只要情况允许,我们二话不说抬腿走人,愈远离这是非之地愈好,你说是不是这样,小可爱?」
「愈快愈好,乔。」慕恩太太热切地回应,但有点不安地溜了戈弗雷太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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