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但当然喽,你是先认识戈弗雷太太的,是吧?」
高大男子再次耸肩:「不,四五个月前我才刚从阿根廷回来,在纽约认识了慕恩太太,我们就这么一拍即合,你知道,在那儿我们搞来一大群人一起庆贺,反正这类场合哪里都一样,你一嘴我一舌的,我们于是被邀请到西班牙角来做客,我所知道的就仅止这些,好像颇有意思是吧!如今我可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怕和这类的贵族人士打交道了。」
戈弗雷太太的手停在半空中,这是一个无助且惊恐的手势,仿佛随时要制止慕恩说出任何危险的话语来。慕恩惊觉地眯起黑眼睛看看她:「怎么啦?我说了什么不当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埃勒里倾身向前,温柔地又问,「在你接受邀请到戈弗雷太太家来盘桓一些时日之前,你并未见过,也并未听说过戈弗雷太太这个人,是吗?」
慕恩抚着他褐色的大下巴:「这你可得问问戈弗雷太太本人。」言简意赅,且话声一落人就坐下了。
「我——」斯特拉·戈弗雷压着嗓子说话,她的鼻翼扇动着,看起来已濒临崩溃的边缘,「我——我习惯邀请……邀请有意思的客人到家里来,奎因先生。慕——慕恩先生,就我从报纸上所读到的,似乎是非常有意思的人,而且我——在慕恩太太还是百老汇的塞西莉雅·宝儿时,我就看过她演戏……」
「没错,」慕恩太太点头同意,并扮出个愉快的笑脸,「我演了不少出戏,我们演艺人员曾应邀到各个很棒的地方。」
麦克林法官蹒跚向前,但利落地接口:「那你呢,康斯特布尔太太?自然,你是戈弗雷太太的老友了?」
这名肥大的妇人两眼圆睁,刚刚的惊惧之色重又溜上她眼中;戈弗雷太太则发出微弱的喘气声音,仿佛就快支撑不住了。
「是——是的,」戈弗雷太太低吟着,牙齿撞得格格作响,「哦,我认得康斯特布尔太太——」
「呢……好些年了,」康斯特布尔太太沙哑的嗓音中夹着喘气,巨大的胸脯沉重地起伏着,如同汹涌的海。
埃勒里和麦克林法官交换了饶有意味的一眼,此时,墨莱探长从外头天井处走了进来,沉重的生皮短靴在磨光地板上敲响着。
「好啦,」带着沉重的呼吸声他不开心地咒骂着,「马可的衣物见鬼去了,不知被搞到哪里,我的手下潜了半天的水,包括沿岸那一带,包括岩壁底下,包括整个西班牙角,此外,他们还地毯式搜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公路以及周遭的公园,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这样,」他使劲咬着下嘴唇,仿佛对他一干手下的结果报告极不满,「还有,他们还彻彻底底清理了两座海水浴场——公用的那两座——分别在西班牙角两边,当然也包括瓦林所有的每一寸地面,也许在这些私人地点可有点收获——谁敢保准呢。然而,除了一堆报纸、餐盒、脚印等等没用的玩意儿之外,啥也没有,这我实在难以理解。」
「可真古怪得很。」麦克林法官喃喃着。
「看来我们只剩这件事可做了,」墨莱探长强有力的下颌动着,「也许在如此高级的地方有点煞风景,但逼得我非这么来不可,这些劳什子衣物一定藏在哪里没错,因此,我怎么知道不会藏在这屋子里的某个地方呢?」
「屋子?这个屋子?」
「当然,」墨莱耸耸肩,「我已下令开始搜寻,这屋子有后门,我的一干手下已从那里上到楼上,正在每间卧房清理;我们也不放过朱仑的小屋、车库、浴室和外围的每一幢建筑,我交待他们,有任何碍眼的东西都得确实报上来。」
「也没其他进展?」埃勒里茫然地问。
「完全没有。没有基德船长这家伙和戴维·库马的任何音讯,那艘船像蒸发了一般,海岸警卫队的警艇已奉命全力搜寻,本地的大部分警员也全动起来了。刚刚我还赶走了一大群记者,有这些家伙在你实在不得安宁,因此下狠心把他们全踢走……现在,我惟一寄以厚望的是那个住纽约市的叫宾菲尔德的人。」
「你怎么进行?」
「我派了一个最得力的手下去料理他,我授权他便宜行事,如果情况需要,甚至可考虑把此人从纽约拎过来。」
「如果是我认识的宾菲尔德,这绝行不通,」麦克林法官冷酷地断言,「他是个滑头至极的律师,探长,惯于行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除非他自个儿愿意,要不然你那手下绝不可能把他给弄来此地。当然,如果他认为这符合他的计划或判断并可省一堆麻烦,那他也可能乖乖跟来此地。这件事,你惟一能做的是,交给全能的上帝。」
「哦,真他妈的,」墨莱探长一声呻吟,「我们上去看看马可的卧房吧。」
「你来带路,特勒,」埃勒里说,并对这个矮小男仆一笑,「我想,其他人最好先在这里等一下。」
「先生,你是要我……」矮小男仆低声问道,抬着他那小而清晰的眉毛。
「是的,当然。」
埃勒里和麦克林法官跟着特勒,而特勒则跟着怏怏不乐的墨莱探长,四人鱼贯出了起居室,把一堆化石般的生硬面孔丢在身后。穿过回廊,他们来到一个宽阔的楼梯,于是,在特勒的颌首示意之下,埃勒里和麦克林法官两人对探长一躬身,探长便领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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