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伴随着可怕的巨响关上,房间剩下英子一个人,伴着怔怔的寂静留下。经过激烈的争吵后,她暂时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后来好像总算有力气看看房间了,就转过头来。于是,理所当然的,她发现了好似混在贵宾席中的穷人,坐在那儿的两名受惊的观众。
英子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即使距离相当远,仍然可以看出她的嘴唇在颤抖。
“你好。”御手洗果敢的打招呼。
“你们一直待在那里吗?”
从她的声音可以知道她在强作镇定,问出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难道她以为我们是在战争中悄悄从窗子爬进来的吗?
“为什么你们在那里也不说一声?”
“这个……我们怕得不敢出声。”
御手洗说出非常愚蠢的话。幸好她因为大失冷静,似乎没听懂御手洗话中的含意。
“你们竟然一声不吭,实在太过分了。你们就在这里一直默默听着吗?”
御手洗转身看我,低声对我说:“看来果然不该保持沉默,应该声援她才对。”
“我们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不理会御手洗,连忙诚心诚意的说。
“可是因为实在太担心了……”
我这么一说,御手洗立刻从旁打岔,加了一句:“对,就顺便听了。”
“什么叫做顺便?”她咬牙切齿的说,肩膀微微颤抖,“你们到底是抱着什么好奇心在听我们说话?”
英子的声音逐渐拔高。但是我认为自己刚才的辩解并不算太糟,根据前一刻的气氛,也本能的察觉出事情可以摆平的徵兆。我有把握凭我自己应该可以搞定。我是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奉劝各位千万别交没常识的朋友。我身旁这个男人,说出了完全不像人说的话,轻易就把我之前的努力给毁了。
“呃……我想看看到底哪一边会赢……”
她肩膀的颤抖在一瞬间停住了,然后仿佛从腹部深处挤出声音说:“你真没常识。”
“啊,我己经习惯人家这么说了。”御手洗快活的应道,“我的确很没常识,一直到刚才为止,我都以为图书室是用来看书的地方呢。”
我捅了一下御手洗的腰侧,低声用坚定的语气叫他闭嘴。那当然己经太迟了,事态显然发展到无可收抬的地步。她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一直瞪着御手洗,然后缓缓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略微向我们转身,好像在思索什么有效的咒语,可是最后大概没想出来,就这么把门关上了。
这次换成我发出低吼了。我吼完之后,边在心里想着“怎么有这种男人”边说:“你好像完全没有一般人所谓的那种常识。”
“我已经听过一千遍了。”
“我也已经说腻了。这个元旦被你搞得真精采。”
“偶尔这样也不坏吧?”
“偶尔?那我显然总是遇上你‘偶尔’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出来我哪一次和你出去没发生这种麻烦。拜托你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一想好吗?每次我拚命要把事情圆满摆平,你却故意从旁开玩笑把它搞砸。”
“我知道,石冈,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噢,下次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拜托你务必这样做。”
“这什么意思?”
“我正在认真考虑和你绝交。”
接着我们便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可是我立刻想到,现在不是吵这种事的时候。
“总之,先不管这个了,你能解决这个事件吗?到底怎么样?”
“关于这个啊……”御手洗无力的说。
“拜托你振作一点。我可不想陪你从这种地方半夜乱跑,我还不想冻死呢。不过这下子至少可以明白一件事,对吧?那两位小姐应该可以排除嫌疑了。”
这时铁槌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我还明白了另一件事。”御手洗说。
“什么事?”我抱着期待问道。
“这下子我们恐怕要在那间不舒服的‘储藏室’继续住下去了。”
“既然明白,就拜托你给我安分点!”
[第三幕] & 第六场 会客室
那晚,我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总算还是把晚餐应付过去了。
说到客人的样子,待在这里快一周,众人脸上果然己有藏不住的憔悴。这也难怪,杀人魔显然就在我们这群人的身边(或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搞不好哪天自己的左胸就会插着那把系着白绳的刀子。
然而那一晚,最难掩憔悴的人,恐怕还是警官吧。他们比御手洗预期的还疲倦十倍,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卒睹。用餐时以及吃完之后,他们都无人开口。大概是怕一旦开口,又要重复之前说过上百遍的台词吧。
至于我,一直在小心戒备着,生怕御手洗对刑警们说出“有没有发现什么老鼠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熊警佐终能说出第一百零一次的台词。没人理会。至于尾崎,经过一天的奋斗,右手己经举不起来,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抱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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