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是苦笑,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我若说不是,你会不会相信?”
“那就是了?”我很生硬地问。大哥的话令我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他没有解释我的误会,无形中承认是他与赫宇的传闻属实,这是我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我宁愿自己一直在冤枉他们。
“我和赫宇的关系有点复杂,但不是你说的那样。”大哥看着我说,“我对他的关爱超出寻常,但不等于我们有不正常的关系。”
我问道:“幽雅的别墅与世隔绝,很适合他。你早知道他要来,所以为他准备了一切?”
大哥似乎不太想回答我的问题,他沉吟片刻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别墅确是为他准备的,但我不知道他要来。怎么说呢?他要来,不是任何力量可以阻止的,就像我无法阻止柳海华事件发生一样。”
这是宿命还是因缘?
大哥又说:“我知道你不明白,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来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只知道他从小在外国长大,学的是电子计算机专业。”
难怪赫宇电脑技术出色,原来是经过特别深造。我恍然大悟,突然有被愚弄和欺骗的感觉:“我明白了,他之所以轻而易举进入公司完全是你的功能。”
大哥沉默等于承认,赫宇出任他的助理确是他运用了影响力。当初被愚弄和欺骗的还有柳海华和程枫,难怪他们会忿忿不平,导致柳海华走上绝路的是大哥的私心。赫宇来了以后,大哥将他安置在林间别墅住下。
“我不该让他来的。”大哥仍是注视着我,目光竟带着雾意。“赫宇有时候很孩子气很令人担心,连我也没法预料他会发生什么事,会在什么时候受伤。我一直以为,这一生除了爸爸不会再牵挂谁。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总会很痛很痛。”
“你很在乎他,对吗?”我说了一句极端敏感的话。
“你不会明白的。”大哥说。
“为什么我不能明白?”大哥对赫宇所做的一切,我也无法理解。
大哥的目光有一种奇特的光芒。他说:“因为这一切,连我都不是很明白。”
他竟也如我一般迷茫?
“我跟他……是缘分吧!”大哥那双清澈的星目突然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始终捉摸不透他对赫宇的这份心态。
“缘分?”我感到意外,他曾说过缘分可信亦不可信。“你从来不相信这个。”
“那是认识他以前,认识他以后我相信了,我和他注定有在一起的缘分。”大哥笑笑,叹了一口气,终于说:“这件事情很奇怪,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和他应该是一种有生俱来的缘分。”
巴黎的黄昏,天气极寒,大哥忙完公司的联系事务,想尽快回到温暖的室内。因为急着赶路,大哥从附近的小道回到住处。他途经一处偏僻的街道,看到一个人站在路边的灯柱下,全神贯注地拉着一把小提琴。他拉了半天,身边一个听众也没有,但是他拉得很认真,毫不理会是否有人停下欣赏他的小提琴。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卖艺者,他一定是贫穷潦倒到了极点,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出来卖艺。在巴黎,街头卖艺者屡见不鲜,但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天气,又是晚饭时间,外出的行人都忙着赶路,没有时间顾及他的存在。
大哥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一旁听他拉小提琴。老实说,吸引大哥的不是对方的琴声,而是他长着一副东方人的脸孔,异国他乡遇到一个老乡还真不容易。他不到二十岁吧,很年轻的一个男孩子。
卖艺的男孩子拉的是著名的小提琴独奏曲。一曲拉完,天已经很黑,也越来越寒冷。卖艺的男孩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大哥回过神来,卖艺的男孩子大概是因为他在这里听才把坚持曲子拉完,他应该给他钱。他摸摸口袋,才知道身上没放钞票。他很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忘了带钱。我有信用卡,我请你吃顿饭好吗?”
“不用。我的钱,够吃晚饭。”卖艺的男孩子很小心地把钱罐里少得可怜的散钞放进口袋。他的穿着很普通也很单薄,这样寒冷的天气,他居然没穿大衣。很快地,他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
第二天,大哥又路过那里,卖艺的男孩子也在。还是那根灯柱下,那个姿势。他身边仍是没有什么听众,只有他自己对着自己拉。这里比较偏僻,根本没有什么听众。大哥弄不懂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拉小提琴,如果去庞比度中心或者露天广场、地铁月台随便找个地方演奏,收入要比这里多得多。因为约了人,大哥来不及停留,匆匆而过。
第三天,大哥抽个空,专程去那个地方,也许因为同是中国人的原故,那个萍水相逢的卖艺男孩子不知不觉牵动着他的心。卖艺的男孩子果然在那里。只是大哥去晚了,他已经在收拾东西。大哥无意中看到,他的钱罐是空空,今天竟然一点收入也没有。他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酸痛无比。
“我来帮你。”大哥有种莫名的冲动,上前把卖艺男孩子的小提琴抢过来,帮他装进盒子里。那男孩子没有制止他的做法,一边呵暖快要冻僵的双手,一边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大哥为自己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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