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你该请我吃饭了吧?”男孩子看着大哥。说这话时,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瞬间即逝。
“我有这个打算,你愿意吗?”大哥含笑道。
“我有骨气不受嗟来之食,但是肚子不争气。”男孩子说。
“那就是答应了?也不算嗟来之食吧,第一天听你的曲子没给钱,这顿当补偿。跟我来!”大哥拉起男孩子的手就跑。刚才还陌生的两人,因为手牵手的关系,开始变得熟络。只是,男孩子的手很冷很冷,拉在手里,像抓住一块冰块。
他们进了附近一家餐厅,各自要了一客牛排。在等候上牛排的时间,大哥除了知道男孩子的中文名字叫“赫宇”外一无所知。他俩也没什么话说,赫宇休闲地透过玻璃窗看街道往来的行人,大哥有足够的时间打量眼前的男孩子,他的五官和脸型都非常漂亮,只是脸孔略带苍白,也许是他衣服穿得太少的原故。
“天气很冷,我觉得你衣服穿太少了。”大哥说。
“冷?我不觉得。”赫宇转过脸看他。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错,为什么不找人多的地方,那种偏僻的地方……很埋没你的才华。”大哥本想说人多的地方钱才好赚,又怕说钱伤及赫宇的自尊。
“我不缺钱。”赫宇看着大哥很认真地说。
“那你缺什么?”大哥奇道。
“你不会明白的。”赫宇再次看窗外,他接受大哥的晚餐,但没有陪他说话的义务。牛排送上来后,赫宇更加不想说话,慢慢地喝汤吃牛排,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你吃这些东西还习惯?”大哥再次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赫宇抬眼看大哥,目光有点奇特,好象大哥在问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还好。”
从餐厅出来,赫宇既没说谢谢,更没说再见,沿着街道离开。
“我要再忙三天,然后在巴黎停留一个星期,有足够的时间玩。我们还能见面吗?”大哥看着赫宇的背影,他身上有吸引人的地方。前面三天是他计划中的行程时间,后面一个星期是他特意为赫宇留。
赫宇站在原地很久没动,他终于说:“我找你吧。”
说完这话,他走了。这是一个很古怪的男孩子,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
十七
赫宇的行踪有点诡秘,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大哥的面前,让人无法捕捉。他自小在巴黎长大,法语说得很地道,与当地人无异,大哥在法国的行程因为有了他而多姿多彩。他们结伴参观巴黎圣母院,登上艾菲尔铁塔观看落日余晖和巴黎夜景色,去庞比度中心看街头表演者的表演,去维纳河左岸的拉丁区品尝希腊风味的烧烤,去小丘广场看画买画。
在那个被称为艺术家的摇篮的小丘广场,赫宇看上了一幅画,画的是中世纪某个王公古堡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四柱床,大橱和刻着精美雕塑的壁炉。就是这么一幅简单的画儿,他居然爱不释手。
大哥笑道:“真搞不懂。这画既不好看,又没艺术收藏价值,喜欢成这个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画吗?我喜欢里面的壁炉。我特别怕冷,特向往火的温暖,很想拥有一个有着壁炉的大房子。如果在寒冷的日子,把壁炉里的柴添满让火烧得旺旺的,那种感觉会很好。”赫宇说。
大哥要买这幅画送给赫宇,赫宇执意不要,恋恋不舍地把画放回原处。那时大哥想,如果有可能,一定送一幢有壁炉的房子给他。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大哥要回中国去了。
“以后我还会到欧洲来,把你的电话和地址留下来。”大哥说。
“不要,我居无定所,还是把你的电话和地址给我。”赫宇说。
大哥把自己在中国的电话和住址写给赫宇后,两人就分手了。大哥回到中国继续创建自己的事业,他一直忙,一直忙,无法抽身到法国再会赫宇。事实上,赫宇一次也没有和大哥联系,一直不知所踪,他如梦幻一般出现又如云雾一般消失。世界之大,人海茫茫,大哥的视线中,再无他的身影。
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电话找上了他。原来北欧一个临海国家的救护中心在附近的沙滩上救起一个法国籍的华裔青年男子。警方在他贴身的口袋发现了字迹模糊的条子,上面写着大哥的电话和住址,马上联系大哥。大哥赶去医院看到伤者,莫名激动起来,因为他就是赫宇。
赫宇在海上冲浪时不幸遇难,海神庇护这个苦难的孩子,派出虔诚的使者海豚将他送至海岸。救护他的海豚为了将他安全送上海滩,不昔游上浅海区,一起随他被海浪冲上沙滩,再也没能回到海里去……
大哥把赫宇转送到当地一家著名医院救治。赫宇伤病重重,一直昏迷不醒,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大哥在赫宇的病床前陪伴他,帮助他渡过人生最艰难的关口。每当他看到浑身插满医疗仪器,躺在隔离箱中的赫宇时,会从内心深处产生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有一种强烈呵护他的冲动和本能。巴黎情缘像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使赫宇凭着一股坚强不息的意志和与大哥的冥冥前缘支撑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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