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宇的本事,勿容置疑。他的管理水平一流,公文撰写非常出色,精通英、法、德、俄、意、日、韩等七门外语,不仅如此,他非常熟悉电脑装置,再先进的电脑都能操纵自如。随着赫宇能力的表现与大哥的融合,完全锁定他在大哥身边的位置。
有谁能接受对手的得意?直到前几天晚上,柳海华这位曾经以过人才华在人们面前昙花一现的高才生,没有为公司做出任何贡献,就轻率地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把他的生命、他的才华、他的忿忿不平以及人们无法谅解和鄙视的话题一起葬送掉,从这个空间永远消失……
我和程枫还没离开办公室去职员餐厅,一名职员有事来找程枫,告诉他柳海华的家属刚刚到,总经理要他负责接待。程枫歉意地对我说:“雨然小姐,我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吃晚饭。”
“我也去吧,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我说。虽然大哥没有让我介入此事,我还有点同情心,别人发生不幸的遭遇,觉得有义务出一份微薄之力帮助他们。
“你?……这样也好。”程枫迟疑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们一起乘电梯下楼。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穿笔挺西服的人,是昨晚我在林间遇见的男孩子。他那么出色,不管在哪里出现都如此瞩目。我的心再次被牵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走出电梯,消失在楼道的拐弯处。而他,没有正面看我们一眼。
程枫看着那男孩的背影,眼中的敌意一闪即逝。他很有礼貌地把我迎进电梯,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一刻,他说:“总经理助理,赫宇。”
赫宇,他的名字叫赫宇,这两个字深深的烙进我的心里。
柳海华的父母没有来,来的是一名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她是柳海华的妹妹,叫柳蒽蕙。
柳海华的家乡在山东农村,家境贫困,年长的父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妹妹尚未成年,什么开支有赖他在校所得的奖学金和假期打工所得的微薄津贴,他的双亲好不容易盼到他毕业出来有了薪水,以为可以改变以往的困境,没想到盼来的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他们痛失儿子,心中的悲凉无法言传,实在难以面对。
柳蒽蕙穿着一身朴素的学生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布包,孤零零一人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大厅宽阔的空间令她胆怯,一双眼睛不安的在大厅里游走,看到我们朝她走来,怯生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们安排柳蒽蕙先吃晚饭,她执意要去树林拜祭她的哥哥,并一再向我们说明,她来的目的是尽快把哥哥火化,把骨灰带回家乡安葬。
树林的空地上,柳蒽蕙以一炷清香对她哥哥寄怀哀悼,她做得那么认真,那么尽责,若无旁人。整个过程,我和程枫无声地站在暮色中陪伴她。
柳蒽蕙拜祭完她的哥哥,缓缓向我和程枫鞠躬。她的眼圈红红的,眼眸中浸满泪水。
“叫我程枫哥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程枫如是说。他的话令人感到亲切,也拉近他和柳蒽蕙的距离。作为死者生前的挚友,他有义务陪伴、照顾他的家人。他从柳海华死亡的那天起,已经把柳海华的一切当成是自己的一切。
柳蒽蕙这个纤弱的小女孩,她自进入公司以来,表现出一种克制的坚强,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被一句“程枫哥”感化,她悲痛地叫一了声“程枫哥”,将脸靠进程枫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感人心者,莫先乎于情。程枫与柳海华
三
柳蒽蕙用最短的时间为柳海华办完后事,立即向公司辞别回山东。她这次来公司,公司领导比较重视,哥哥生前好友比较热心,这只是他们对她履行一种人道主义和安慰。她离去的决心非常坚决,不想再在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停留多一秒钟。
程枫担心悲伤过度的她孤身一人上路不安全,决定陪她回山东一趟,好让她路上有个照应,还可以看望柳海华的双亲。
大哥同意他的决定,允许他陪柳蒽蕙回山东。那天大哥把我找去,把一张支票递给我。“柳海华家里只剩下一对孤苦伶仃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妹妹。他们的家境贫困,老人晚年的处境凄凉。我这里有一张支票,你替我把它交给柳蒽蕙。说是补偿也好,帮助也好。”
公司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大哥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他非常清楚这种金钱的布施与接受当事人双方都很难堪,所以才把事情交给我办。
支票的数额是二十万人民币。这些钱对大哥来说只是冰山一角,而对柳海华的家人来说却是一笔沉甸甸的财富,它不仅缓解他们生活的拮据并且终生受用。
我赶去火车站,程枫扶着柳蒽蕙正要上车。柳蒽蕙神情黯然,双手捧着一个包裹,那是柳海华的骨灰。我把那张对柳家有非凡意义的支票送到柳蒽蕙手中。“这是总经理给你的,希望你能接受。”
柳蒽蕙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这算什么?”程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劈手把支票的夺过,他的声音在颤抖。“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堵住我们的嘴?蒽蕙这钱我们不能要,你放心,就是再穷再累,我也会养活你的家人,供你念书上大学。”
程枫气愤地将支票撕得粉碎,扔在地上。柳蒽蕙木然地点点头,算是同意程枫的做法。我鄂然!大哥的一片好心,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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